谢延玉跟着那弟子下了楼。
拿到新的弟子令牌后, 她又问了那弟子一句:“我能拿一张准假书吗?”
她这趟来宗务堂,除了帮贺兰危撰写卷宗,另一个目的就是来拿准假书的。
在上清仙宫,除了休沐日外, 其他的时间不能自由离宗。
若要离宗, 要么就是像贺兰危之前去天都那样, 是被宗门派出去做任务的,要么就是规规矩矩请假,拿到准假书后才能出去。
眼下李珣想要推进定亲的事,
想来过不了多久, 就要办定亲仪典了, 仪典在天剑宗办, 谢延玉应该是要和他一起去一趟天剑宗的。
这算是私事,所以要在宗务堂请假,拿准假书。
那弟子听她这么问, 于是拿出一本簿册来:“您想什么时候离宗?”
谢延玉思忖了片刻。
她其实也不太确定离宗的日期,于是又看向旁边的历谱。
原本打算就着历谱大概算算日子, 但视线落上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个日期被圈了起来。
那日期离现在也没多远了, 是宗门派发任务的日子,任务的标注上写着一行小字:「天云秘境,除凶兽。」
应该是不久后, 上清仙宫要派些弟子去这个天云秘境, 灭除秘境里的凶兽。
谢延玉总觉得这个天云秘境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听说过。
好像是原剧情中提起过这地方。
但还不等她翻一翻原剧情,外面就由远及近响起一阵马车声。
能听见马蹄哒哒的声响,还有马车车轮轧过地面的声音。
很快, 这马车就在宗务堂门口停了下来。
宗务堂大门开着。
谢延玉回头看,就能看见门外那马车上下来个人。
这人黑衣黑发。
头发用玉冠束起来,衣服穿得一丝不苟,腰封在腰间束了一道,显得肩宽腰窄,腰封下则坠着环佩玉饰,但即便如此,那些环佩也并不随着他的步伐作响,这人仪态太好,仿佛规矩刻在了骨子里。
大约也是因为规矩好,不苟言笑,看着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硬,像一块坚冰,光是让人看着,就感觉到一股凛冽寒意。
是谢承谨。
谢延玉和他有近一月没见过了。
谢承谨除了有些苍白,好像瘦了一些,整个人气质更冷了以外,就没别的变化了。
其实也就是短短一个月时间,不管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有太多变化,
也没什么太多可看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承谨视线却落在她身上,静静停留了一会——
眉眼没变,
眉还是雾蒙蒙的像远山,眼睛还是黑沉沉的,下三白,柳叶眼,看起来有些恹恹。
皮肤也仍旧是苍白的,显得有点病态,但唇却很红润,仔细看,还能发现有一点点微肿,不像往常一样是淡色的。
是刚才被人吮吻成这样的吗?
和谁,李珣么。
谢承谨面无表情。
他视线冷淡而漆黑,落在她唇间,不知道停了多久,又看见她唇动了动。
是谢延玉开口了:“兄长?”
谢承谨终于挪开眼,淡淡应声:“嗯。”
谢延玉难得地有些意外,没想到谢承谨会来上清仙宫,
于是她又问:“兄长怎么突然来上清仙宫了?”
谢承谨语调淡淡:“突然么。”
来之前,他就已经给上清仙宫递过了拜帖,如今来宗务堂,是因为按规矩,若来上清仙宫拜访,要先到宗务堂,让宗务堂的弟子引路,带他去事先安排好的住处。
原本准备安顿好后再去找谢延玉。
但如今一来就碰见了。
他看她一眼,听不出情绪:“你又如何突然要与人定亲呢?”
谢延玉有点意外,没反应过来:“什么?”
毕竟谢承谨这人是最不爱管闲事的。
从前有一回,谢家旁支的小辈娶妻,那小辈算是谢承谨的堂弟,已经成婚好几个月了,但谢承谨遇见那新妇时,却问了侍从一句:“这是谁?”
他连自己堂弟的婚事都不甚在意,甚至连那新妇来自哪家哪户都没有多问过。
……现在却来问她这个继妹的婚事?
怎么想都有点反常。
谢延玉觉得有点反常,但他可能也就是随口一问。
于是她道:“嗯,是送了一封求亲帖回家。”
这话落下,又听见谢承谨“嗯”了声。
谢延玉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但下一秒,却看见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求亲帖。
就是李珣派人送去谢家的那一张。
她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