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珣和丁復紧赶慢赶,在天色尚未黑下来之前赶回了大理寺。
进了署衙,丁復才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几人看了半天,还是裴珣先发现了不对之处。
裴珣问道:“丁见堂,你莫不是直接把原稿给带来了?”
丁復理直气壮:“这么厚一叠,我要抄得抄到何年马月?再说了,就你们邢部那案卷库,等看完了咱俩再去一趟,我再把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裴珣差点没被他气出心梗来。
说的倒是轻巧,他还是第一个见“贼人”这么正大光明地将东西给顺出来的。
看了半晌,陆怀砚才发现丁復背后还被划出了一条口子,问道:“你身后是怎么了?”
丁復不以为意道:“翻窗进去的时候许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
陆怀砚神色一凛,忙道:“不好!”
还没等他再说话,就听到门口有衙役急匆匆来报:“陆少卿,刑部好几个人登门,说是来找裴寺正的。”
说着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裴珣,结结巴巴道:“看、看着来势汹汹。”
丁復大惊:“好你个裴长珏,你还真是刑部派来的间谍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珣皱眉,说道,“你先去后院躲一躲,别出来。”
而后和陆怀砚交换一个眼神。
刑部怎么这么快就能发现端倪?莫不是真的设套让他们钻不成?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是先想办法将今日混过去。
……
蔺博年带着人走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已然没有方才同裴珣想看两厌的模样。相反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裴珣怒骂一声,这个蔺郎中还真的是逮着机会就来,丝毫不对他留情啊。
裴珣没想到被他们摆了一道,脸上也不是很好看,问道:“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蔺博年道:“裴寺正,可真是太巧了,你这前脚刚走,刑部的案卷库就被盗了。”
裴珣惊讶道:“被盗了?怎么回事?”
“这谁知道呢?那小贼还留下了一块碎布,瞧着……”蔺博年眯了眯眼,笑了声,“柳尚书说瞧着倒是和之前跟你一起来的小厮身上穿的,有点像。”
柳尚书?裴珣思考了一瞬,脑子先做出来反应。
“诶蔺郎中——”裴珣伸手阻止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裴珣一脸淡定从容道:“我好心好意带着吃食来刑部探望以前共事的同僚,怎么还莫名背上一口大锅的。”
蔺博年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一个小吏拿了那块布料上前。
“那贼人留下的布料跟你小厮身上的可一模一样,有柳尚书亲自作证。”
说着,蔺博年又笑了一声:“这是不是的,你把人喊出来对峙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一直沉默未语的陆怀砚这时开了口,说道:“这儿是大理寺,可不是刑部。”
蔺博年:“陆少卿的意思是,要柳尚书将此事禀明圣人,告诉他,这裴寺正来了趟刑部,这恰巧刑部的案卷库就失窃了?”
裴珣“诶”了一声,似不屑,似嘲讽:“好歹我们也共事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血口喷人了呢。”
蔺博年:“刑部素来只看证据。”
“好吧。”裴珣妥协道,“我去把人给你叫来,你可要好好地认一认。”
片刻后,丁復跟着人走了进来,昂首挺胸,沉稳有力。即便不是如此,身上的那件官袍更是无比显眼。
蔺博年指着他笑道:“裴寺正这是不打自招了?好好的大理寺官员,怎么就成了你的小厮了?”
蔺博年认得此人,当时跟裴珣一同在驿站里摆了他一道,现在还气得牙痒痒的。
“诶,蔺郎中此言差矣!”裴珣纠正道,“昨儿我和丁司直打了个赌,他愿赌服输,答应给我当一天的小厮。”
丁復点头应道:“这难不成不合法吗?”
蔺博年被他们两个人说的一噎,随后将碎布在丁復眼前晃了晃,笃定道:“这是你留下的吧?”
丁復摇头:“从未见过。”
“你——!”柳尚书指着他斥道,“怎么,敢做不敢当?”
蔺博年又示意了一下身后的人,说道:“敢不敢让我们进去你屋子里搜一搜?”
其实蔺博年说这话也就是诈一诈他们,一来没有圣人口谕,二来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即使他们不认,终究是晚了一步赶到,没抓到实证。
万万没想到丁復大方应道:“好啊,尽管去,只不过嘛——”
他顿了顿,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要是什么也没查到,蔺郎中可得当众跟我道歉,不然我这冤屈可就洗不干净了!”
几人跟着走到了丁復宿在大理寺的屋子,任由他们翻了一通。
“找到了!”
小吏从柜子里拿着件同色衣袍走了出来,让看热闹的人心下不由一紧。
不是吧?
蔺博年笑眯眯道:“裴寺正,你们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