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茂春:“我如今一天到晚都在那监牢里给那些个狱卒和犯人做吃食,要你这香料做什么?这犯人吃得再好,也不能让给我升官啊!”
王师傅把手松了下来。
刘茂春这话说的在理,他如今每日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偷他的香料确实没什么用处。再说了,他和刘茂春就不是一个派系的,刘茂春可做不来他们这胡椒派的菜。
那会是谁呢?
王师傅等人思来想去,怎么也琢磨不出来。
“你想啊,我们这是哪?大理寺!”刘师傅又凑上来说道,“你把这事儿捅给那些个大人们知道,他们可不就能替你破案了!”
王师傅一击掌。
他方才怎么没想到此事!
这毛贼真真是个胆大的,竟敢偷到大理寺来了!合该被抓起来关进大牢!
王师傅气冲冲地就准备去署衙找个大人告状,正巧路上碰到了丁復。
丁復瞧着他这胖乎乎的模样就觉得好笑:“王师傅,这是去哪儿啊?”
王师傅:“我们那食堂后院好些个人的东西遭偷了,是的香料都莫得了!正想去找大人告一状,替我们逮到这贼娃子!”
丁復“啊?”了一声,突然心虚起来,眼神往旁边瞟了几眼,问道:“都丢了什么东西啊?”
王师傅:“嗐!几个女娃子些衣服首饰遭偷了,还有些个挂件也莫得了,你说焦人不焦人嘛!”
丁復莫名吁了口气。
他就说嘛,他只拿了裴珣那个特制的瓷碗,别的可一动没动的。这万一这一口大锅扣到他的头上,那可就完蛋了。
丁復咳了两声,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事交给我来吧,我跟你们去屋子里瞧一瞧。”
“走嘛走嘛。”王师傅立马上前头带路,“快点儿去把那个贼娃子逮到!看他下回还敢不敢偷到我们大理寺头上来,真是莫得王法了嗦!”
……
丁復跟着王师傅走到后院时,刘师傅还逗留了一会儿准备看戏。直到后头的杂役来催促,他才依依不舍地赶去监牢做饭食了。
刘茂春骂骂咧咧地走了:“催催催,催什么催,这些个犯人少吃一顿又不会死啊!”
丁復斜眼看了他一眼。
刘师傅被他一瞪,立马闭上嘴巴,灰溜溜地走了。
丁復:“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还没被赶走啊?”他那天可是听到了,这刘师傅竟敢冒领陆少卿的功劳,几日不见,还以为他被逐出大理寺了。
王师傅:“哪个晓得他哦,一天天的不知道在搞啥子名堂!”
丁復转身进了屋子,看着他屋子里整齐的布局,问道:“这贼其他东西都没动?就专门奔着你的香料来的?”
“怕不是觉得我的香料有名堂,就想偷我的东西跟着学噻!”王师傅恶狠狠道,“这龟儿子莫要让我让我逮到,逮到了我让他晓得锅儿敲到脑壳儿上是什么滋味!”
丁復顿了顿,无语道:“……偷学你的厨艺?”这贼是眼瞎了不成?放着黎师傅的酱料不偷,去偷这胖子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丁復仔仔细细地在屋子里查了一遍,还真发现他床底下那布着的灰尘有个可疑的脚印。
丁復:“这脚印怎么这么小?看着倒像是个女郎。”
再听闻其他人也有丢了东西的,干脆都一起检查了一遍。
这才发现他们丢的东西虽然不贵重,但都是日常常用的,是以没过多久便发现了。正好前几天下了一场雨,院子里有个泥潭,每个人门口多多少少都有几个泥印。
丁復:“我去找康诚明来,让他帮着把鞋底的花纹拓下来,到时候挨个对比对比。”
王师傅立马拱手奉承了两句:“还是丁司直脑袋灵光,不像我们瓜兮兮的。”
丁復脚步一顿,露出了笑容。
还是头一次有人夸赞他脑子好用!
走出去的时候脊背也挺直了,脚步也从容,昂着个头,高低还要再摆个谱。
哐当一声——
丁復下巴抬得太高,一时没注意,迎面撞上了急匆匆走来的春桃。
春桃揉了揉脑袋,立马叉手道歉:“丁司直……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丁復摆摆手,正想说句“没事”,眼尖地看着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问道:“你这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春桃拍了拍那鞋面,说道:“前几天黎师傅的鞋子丢了,我去找了找,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丁復喉咙一紧,对她说道:“你把鞋子拿来给我瞧瞧。”
春桃:“啊?这……”
丁復手一伸:“拿来。”
这鞋面素净,鞋底尚还沾着些未干的泥土,只是——
丁復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两拍,不敢置信地盯着那鞋底的花纹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