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握紧配枪的指节泛白,李承泽下达命令时的果决姿態还歷歷在目,但当先遣队真正执行时,却发现根本无法穿过入口,某种能量场在通道表面漾开细密波纹,无声无响的就將突击队员直接弹开。
李承泽见状命令同时打开六个通道,六道金色漩涡同时绽放在操场上,然而同样的淡青色光膜如影隨形浮现。莱昂注意到那些屏障表面流淌著类似甲骨文的暗纹,这显然是有人刻意设置的拖延战术。七十多名突击队员面面相覷,有人想故意拖慢他们的时间,很明显他成功了。
通道散发的金光將莱昂的眼睛都映成白金色。这些天获得的线索在脑海中交织——已知『海雀』能够自由穿梭归墟,同时越来越多的线索也將他与平江两案相连了起来。
他凝视著泛起涟漪的结界表面,细密的光纹正隨著破解进度逐渐黯淡。这样的空间禁制岂是一级諭令使能够独自完成的?『海雀』背后一定有一个幕后黑手,而他们现在即將踏入的战场,恐怕会和这个神秘黑手正面交锋。
“报告,准备好了。”探员靴跟相击的脆响刺破死寂,李承泽的作战手套在战术终端划过萤光,抬眼时眸底映著六道旋转的金色光漩。
莱昂后颈汗毛忽然竖起,他看到那些原本缓慢流淌的光脉骤然沸腾,如同熔金倾泻进虚空裂口,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生锈齿轮在头骨深处转动,通道在坍缩的剎那爆发出强光,莱昂不得不举起臂膀遮挡。
“行动。”李承泽的指令像手术刀划开凝固的空气。整个突击队从不同方位切入光漩。
莱昂度过光漩,霎时苍穹像被泼了沥青。浓黑云层翻涌著铁砂般的质感,闪电在云隙间蜿蜒却无声,直到三秒后才传来闷雷。
莱昂抬头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五层的教学楼像被巨人啃噬过的残骸,西侧墙皮整片剥落,裸露的钢筋如同锈蚀的肋骨架。所有玻璃窗保持著爆裂瞬间的放射状裂纹,最诡譎的是顶楼天台,半边混凝土结构凭空消失,断裂处垂掛著数十条课桌腿,像腐烂鯨鱼露出骨头的牙齿。
归墟里的操场上,李承泽大手一挥,“b组控场,a组和我一起进入教学楼。”
话音未落,玻璃爆裂的脆响撕开雨幕。莱昂瞳孔里映出三楼的破碎窗框,金髮身影如断线木偶般倒飞而出,黑影几乎与飞溅的玻璃渣同时抵达——那东西用铁铸般膝盖顶碎了瑞安的胸骨。骨裂声被雷鸣吞没的剎那,黑影的双手已绞住猎物左臂,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死亡圆弧,將他直直的砸向地面。
撞击地面的剎那,瑞安的脊柱在地面上上犁出一片凹痕。沥青路面像黑巧克力脆壳般崩裂,裂缝如饥渴的血管瞬间胀开,露出下面的漆黑泥土。
他咳出的血沫还未落地,头顶已传来空气被撕开的呜咽声——怪物俯衝时掀起的风压,让那些悬浮的碎石子在半空排成锥形的漩涡。
可是瑞安没有死,李承泽挡下了攻击。
金属相撞的嗡鸣震碎雨帘。李承泽横握剑鞘横亘在瑞安身前,与黑影劈落的合金猎刀相撞时迸发出钟鼎轰鸣般的声浪。莱昂看到气浪在两人之间炸开环状波纹,李承泽持剑手臂在如此巨力下竟没有一丝弯曲,剑鞘表面篆刻的游龙也是分毫未损。
江凡虎口迸裂的鲜血还未溅出,猎刀已沿著分子纹路节节崩断。反作用力將他整个人掀飞,后背撞向教学楼外墙的剎那,墙体表面剥落的墙灰形成短暂的人形白雾。
江凡后背擦著墙面滑落时,七道黑影正將长刀钉入瑞安四肢。刀锋切入肉体的闷响带著粘稠水声,把金髮男人钉成了解剖课標本。某个黑衣人见已控制住,快速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注射器。
针头刺入颈侧的寒光闪过时,瑞安的惨叫像生锈钢锯拉扯铁管。脖颈处青筋如电缆般弹起,却在药液推进瞬间萎靡塌陷。钉穿他右臂的长刀突然发出高频震颤——那是被强行压制的諭令余波在衰减的证明。
眾人转头时,李承泽刚刚把靴底从沥青层里拔出。以他为中心辐射的裂纹保持著迸发瞬间的张力,最长的裂痕甚至蔓延到操场边缘的锈蚀单槓下方,仿佛有头看不见的巨兽刚从地底拱起了背脊。
李承泽看著眼前警惕自己的少年,收起长剑开口道:“江凡,冷静一下,我们需要这个罪犯活著。”
江凡后撤半步刚要开口,体育馆三楼爆发的惊呼声就打断了他。
“臥槽,江凡!”
体育馆锈蚀的窗框被撞得变形,那人高呼完立刻后退,加速助跑从体育馆三楼的窗户里鱼跃而出,但他的校裤不小心勾住了断裂的窗栓,整个人立刻如同折断翅膀的麻雀朝著地面直坠而下,坠落轨跡中清晰传来布料撕裂声。
陈浩宇齜牙咧嘴地撑起身子,胡乱拍打著校裤后兜沾上的灰土。“江凡!”他踉蹌著往前两步,断裂的安全护栏在脚边叮噹乱响,“你丫怎么进到这鬼地方的,刚才操场突然冒出这群黑乌鸦,嚇得我...”
江凡紧绷的肩膀微微鬆弛,冲他打了个“靠近”的手势。隨后便面向李承泽,“抓犯人?你们是警察吗?”
“你可以理解为,专门抓这些超能力罪犯的警察….”李承泽的话语尾音骤然中断,因为附近某栋危楼的玻璃幕墙突然轰然坍塌。
整片街区都在震动。李承泽扭头望去,看到残存的大厦的內部爬满暗红色血管状藤蔓,那些嶙峋的骨翼生物正从每扇破碎的窗户里探出尖爪。大楼上上无以计数的怪物,扑棱著骨翼朝著操场上的怪物疾驰而来。
“我去!炸了!”陈轩宇的嘶吼裹著金属回音传来。他右腿掛著半截裤管在风中胡乱翻飞,急速跑向江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