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拽住仓惶逃窜的陈轩宇,后者仍在喋喋不休:“快走!不走就没命了!”江凡反手劈向陈轩宇后颈,力道失控竟將人摜倒在地,
“闭嘴。”他冷眼掠过黑衣人群,“没发现这些'警察'全都一副气定神閒的样子吗?”
陈轩宇揉著发麻的脖颈起身,瞥见所有黑衣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同个方位——李承泽已经浮空而起。
莱昂的手指深深掐入卢卡斯的小臂,他咽喉里滚动的喘息声与远处魔物尖啸形成诡异共鸣,“卢卡斯!就凭我们七十多人——怎么抗衡这种规模的恐魔巢?”
卢卡斯向莱昂投去古怪一瞥,“侯爵,一个人就足够了。”
莱昂听完眉峰骤聚:“一个人?你清醒么?“他狐疑地打量著对方,觉得卢卡斯戒酒又失败了,这已经开始说醉话了。
“你紈絝太久了,李承泽是天机钦定的首席諭令使。”他的手杖轻击地面,
“首席?”莱昂一脸惊讶,“李指挥年纪也不大,居然已经当上了中州的首席吗?”
“是的..”卢卡斯喃喃自语:“全凭那个可怕諭令”巨型光轮在李承泽背后轰然具现,吞吐星辉的环体照亮了归墟里残破的半座城郭。卢卡斯按住震颤不止的手杖,目睹那个临空而立的身影朝大厦张开手掌:“諭令——裁决。”
光轮激射的剎那,时间仿佛被拉长。江凡看到陈轩宇张大的嘴里飞出唾沫星子,而那道审判光束已贯穿天地——
不是爆炸,而是存在本身的溃散。摩天大楼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王冠状冰雕,每一层钢架都在解构,玻璃幕墙化作钻石星尘。恐魔群连嘶吼都来不及发出,它们的生物组织在圣光中呈现出x光片般的骨骼投影,继而如沙画被颶风抹去。
当光轮余暉渐渐熄灭,原本大厦所在的位置,只剩直径数百米的镜面坑洞,断面光滑得能映出归墟铅色的天空。
“那…那。”陈轩宇喉咙里像是塞了团灼炭,脖颈青筋隨著吞咽动作不断鼓动。他无意识地倒退半步,“那是什么?那个光把整栋楼...都给蒸发了?”
江凡凝视著天际仍未散尽的星屑光斑,熔岩般流淌的瞳仁倒映著千米外晶莹剔透的镜面坑洞——仿佛有神明將陨石撞击后的琉璃陨坑,硬生生嵌在这座废墟城市的骸骨上。
“是那种被称为諭令的力量。”他转向那个踏著光尘走来的身影,风衣下摆正簌簌抖落细碎辉光。
陈轩宇瞳孔里跳动著镜面坑洞的残光,喉结在绷紧的颈部皮肤下来回滚动了三次才挤出声音:“这样吗?”他忽然举起右手,指尖“噗”地窜起一簇橙红火苗,“我之前还觉得自己这手够唬人了——”火苗在光轮余烬捲起的气流中剧烈摇曳,最终“啵”地熄灭在漫天晶尘里。
江凡看看著陈轩宇手手中的火苗,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李承泽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现在安全了,我需要和你们了解情况,因此要问你们很多的问题,还请你们配合一下。”
陈轩宇的脑袋点的和捣蒜一样,“您说了算,您一切说了算。您说您是警察对吧?我们两个都是大大的良民,绝对配合完成工作。”
江凡又抬手狠狠抽了一下陈轩宇的后脖颈,“我们当然可以回答你的疑惑,那你能回答我们的困惑吗?”
李承泽看了一眼江凡,“自然,这些事情都会解释清楚的。”
江凡抬眼看见一位银丝满鬢的外国男士踱步而来,那人藏青色西装裤线笔挺,袖口处微微露出珐瑯袖扣的冷光。对方用带著异国腔调的中文笑道:“承泽,你们中州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又发现两个不错的年轻人。”
李承泽目光在卢卡斯脸上扫过,黑色风衣下摆隨著转身划出利落的弧度。“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先把人带回去把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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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暮色正顺著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流淌,远处写字楼群在夕照中如同镀金的蜂巢,钢化玻璃泛起熔金般的波纹。江凡的指节无意识叩著茶几,震得杯中茶水漾开细小涟漪。
“感谢配合。”李承泽將黑色皮质笔记本咔嗒一声合上,金属搭扣碰撞声在会议室激起迴响,“大部分事情都弄清楚了。”
江凡猛地向后仰进沙发靠背,人造皮革发出细微摩擦声:“那我折腾的这些...算不算违法?”
李承泽眉峰微挑,战术手套边缘在桌面投下锐利阴影:“当然不,受害者不需要为自救行为负责。”他忽然起身,“那我先出去一下,你们二位在这里稍作等候。”
“你答应过会解释清楚!”江凡一掌拍在玻璃茶几上,震得金属託盘里的茶具叮噹作响。
“年轻人,耐心是美德。”李承泽单手解开领口通讯器的磁吸纽扣,“专门安排的讲解员马上就到,同龄人沟通起来更...”他顿了顿,战术靴跟在地面敲出渐远的节奏,“方便。”
金属门轴在李承泽身后发出短促的嗡鸣,陈轩宇刚要开口,那扇镶著防弹玻璃的鈦合金门突然再度裂开缝隙。走廊冷白灯光里立著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外国青年,深棕鬈髮泛著蜜蜡光泽。
莱昂看向江凡两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瑞安史密斯到底是一级諭令使,諭令诡异狡诈且危险,自己对上也会有些吃力,哪知这个少年杀他如宰鸡?
而且看样子这位才刚觉醒了諭令,这打击到了莱昂的自信心,他感觉自己不会是今年唯一的特级諭令使了。
莱昂食指无意识摩挲著西装袖口的铂金袖扣,正欲开口时防爆玻璃窗外的夕阳恰好漫过他的眉骨,在会客区投射出细长的阴影。“初次见面,我是莱昂”他喉结滑动著调整声线,唇角扬起標准的三十度外交式微笑。
陈轩宇整个人陷在记忆沙发里举起右臂,“那什么...能先叫个饭吗?从早上到现在,我就喝了半瓶电解质水。”
莱昂的脸瞬间黑了下来,这个混球是把自己当成了服务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