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
原本躺在床上闭目休息的余麟,忽的睁开了眼睛。
他並未起身,只是微微侧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精准地投向远方某个特定的方向。
他的唇角无声地勾起,露出一丝瞭然又带著点玩味的笑意:
“主动上门啊。”
他轻声自语,隨即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仿佛只是要起夜。
然而,当他双脚落地,站直身体的那一刻,只是隨意地向前踏出一步。
身形如同融入夜色般,瞬间自房间內消失不见,没有引起任何波动,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
距离以诺城数里外的一片古老林地。
一株格外高大的树木树冠之上,该隱的身影完美地隱匿在浓密枝叶与云层投下的阴影之中,连一丝气息都未曾泄露。
他谨慎地不让丝毫月光照拂到自己,仿佛那清冷的光辉也带著某种他不愿触及的审视。
他遥遥望著远处以诺城模糊的轮廓,猩红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想要释放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般去探寻那个让他心悸的气息所在,但又硬生生遏制住了这股衝动——他怕。
怕自己的探查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的他,远非后世那个积累了无数纪元罪恶、力量滔天的恶之始祖。
如今人间罪恶虽已滋生蔓延,但人口远不及后来的时代繁盛,他所汲取的“恶”之力量,无论是上限还是下限,都处在一个相对“孱弱”的阶段。
若是此刻被余麟逮到……
即使他身上有著那份源自上帝的、矛盾的“庇护”印记,但谁能保证,这个来歷神秘、手段莫测的傢伙,没有別的法子让他“好看”?
“该死……”他低低地咒骂出声,声音压抑著烦躁,甚至带著几分委屈:
“后来的我,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净给我留下烂摊子!”
旋即,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语气变得篤定起来,试图说服自己:“对!是后来的我做的事情,关现在的我什么事?”
“因果不能这么算!”
“要是他现在找我麻烦,那就是他不讲道理!到时候,后来的我找他麻烦,也是他活该!因为现在的我,根本还没给他製造过任何麻烦!”
“他得去找后来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我现在没得罪他!”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甚至生出几分莫名的底气,环顾四周漆黑的林地,这里毕竟是他血脉后裔建立的城池附近,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他的地盘。
“再者说,这里现在是我的地盘!他对上我,他应该怕我!我和他交手,应该是我胜利他……”
“真的吗?好棒棒。”
一道带著明显戏謔意味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旁响起,轻鬆打断了他尚未完成的自我鼓舞。
该隱后续所有的话语瞬间死死堵在了喉咙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彻底僵住。
他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噠”声,极其僵硬地、一点一点地侧过头,朝著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下方,不远处的另一棵大树下,余麟正悠閒地背靠著粗糙的树干,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仰头看著他。
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面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显得格外清晰,然而那笑意,却並未抵达他眼眸深处。
“下来。”余麟的声音不高,但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