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好算一算之前的帐。”
该隱脸上的慌乱如同潮水般退去,在极短的时间內,竟然换上了一张堪称“和煦”的笑脸,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当然可以!”他语气轻快,甚至带著点殷勤,仿佛刚才那个在心里疯狂找补、试图给自己壮胆的不是他一样,:
“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对不对?”
说著,他身形一晃,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轻飘飘地从高高的树冠上跃下,稳稳落在余麟面前不远处。
甚至还顺手理了理並不存在的衣袍褶皱,努力摆出一副愿意“坦诚交流”的姿態。
该隱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且有理有据:“正如我刚刚所说——或许你刚刚也听到了——那些是『后来的我』做的事情,与现在的我无关。”
“严格来说,此刻的我们之间並无直接的仇怨。”
“你若因此找我麻烦,於理不合。”
他顿了顿,甚至带上了一丝控诉的意味,试图抢占道德的制高点:“要是你执意动手,那便是你先破坏了规则,错在你,而不在我!”
余麟从倚靠的树干上直起身,微微頷首,语气平淡无波:“如果按照时间线的逻辑来推演,听起来……似乎的確是这么个道理。”
见他似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该隱面上不禁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仿佛看到了免於衝突的曙光。
然而,余麟接下来的话,瞬间將他那点侥倖心理击得粉碎:
“但很可惜,”余麟的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在我这里,不讲究时间先后那一套逻辑。”
他向前迈出一步,目光锁定该隱。
“我只需要確认,之前那个不断给我製造麻烦、让我颇为困扰的『你』,无论是过去式还是未来式,其本质都是『你』,这就足够了。”
该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难看,咬牙道:“你不能伤害我!你若伤我,必遭报应,承受比我严重七倍的惩罚!”
这是他身上最坚固的护身符,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眼见余麟不为所动,他急忙补充,语气软了下来:“有……有事好商量!我可以赔偿你!用我所拥有的一切!”
余麟闻言,脚步微顿,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抬手,从脖颈处取下一枚看似普通的银幣,捏在指尖。
“我不能伤害你?”他重复著该隱的话,反问:“那么,你来说说看……『圣子』的力量,是否可以?”
他將那枚蕴含著截然不同神圣气息的银幣在指尖灵活地把玩著,目光投向该隱。
“要不要……我们试一试?”
话音未落,他作势便要將那银幣弹出。
“不——!”该隱瞳孔骤缩,在那枚银幣上感受到了远比诅咒更加纯粹、更加克制他本质的恐怖力量!
他几乎是本能地紧闭双眼,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吶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不要!”
“我求求你了!”
预想中的衝击与痛苦並未降临。
该隱颤抖著,小心翼翼地睁开一条眼缝。
只见那枚令他魂飞魄散的银幣,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安静地悬掛在余麟的脖颈之下,仿佛从未被取下过。
余麟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惊魂未定的模样,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告诉我,伊甸园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