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炁》。
她细细回味著脑海中关於这门功法的描述。
天地初开,东方日升,第一缕生机,蕴含造化之妙。
生机......造化......
可为何,显现出的却是这般湮灭万物的霸道景象?
晏泠音伸出另一只手,在石桌上轻轻敲击著。
生与死,从来不是对立。
就像日升之后,便是日落。
开之后,便是谢。
万事万物,从诞生那一刻起,便註定了有消亡的一日。
这便是定数,便是轮迴。
这东来一炁,蕴含的並非单纯的“生”,而是“生”与“死”的整个过程。
它不是在毁灭,而是在加速。
將一口水缸从被烧製成型,到歷经百年风雨最终破碎成尘的整个过程,压缩在了短短一瞬。
將一个活生生的人,从生机勃勃,到寿元耗尽老死归墟的过程,也压缩在了一瞬。
这根本不是武学。
这是......规则。
是直接作用在“寿元”之上的力量。
可若真是如此。
那巡天大圣,与她对敌之时,为何不用出此招?
难不成...
还没来得及用,便被自己一拳给打死了?
...
一连数日,京城风平浪静。
白髮晏阎罗的名头,依旧能止小儿夜啼,可当事人却已经好些天没在街面上露过面。
这些日子,她也將《东来一炁》推演到了圆满之境。(这一段模擬就不写了,怕你们说我太水了。)
如今,兜里的寿元,又回到了七百二十年。
成了。
也穷了。
安全感这种东西,果然是建立在实力之上。
这日午后,晏泠音终於觉得有些气闷。
修炼也得劳逸结合。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靠寿元可以推演功法。
可晏泠音从始至终,自己閒下来,也会修炼一二。
她资质愚钝,可终究能多练一分是一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家中待太久,晏泠音索性准备出门逛逛。
寻了个酒楼,自顾自走了进去。
大堂里喧闹无比,说书先生正讲到兴起处,四座满堂喝彩。
她寻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点了壶茶,几样小菜,便静静听著。
周围的食客,起初並未注意她,依旧高谈阔论。
“哎,听说太保今日又参了那晏阎罗一本!”
“又参?这都第几回了?罪名还是那个?”
“可不是嘛!说她斩杀巡天大圣一事,疑点重重,定是与那妖物演的一出双簧,目的就是为了骗取陛下的信任!”
“这你特么也信?谁家正常人演戏,把自己演死了?”
“耶——你懂个锤子,万一那尸体是其他妖物的呢?没听说过瞒天过海偷梁换柱?”
“傻逼。”
邻桌,几个穿著华贵的年轻公子哥,正说得唾沫横飞。
“要我说,这沈家也是閒的,那晏阎罗把京城里的妖物杀得乾乾净净,这是大功一件!他们倒好,天天盯著人家不放。”
“嘘!你小声点!沈家的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
其中一名锦衣公子哥压低声音,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我跟你们说,这里头水深著呢!我姑父在吏部当差,他偷偷跟我说,那晏阎罗,怕是活不长了。”
“哦?此话怎讲?”那锦衣公子卖了个关子,呷了口酒,才慢悠悠道:“听说,沈家已经请动了那一位出手。”
“哪一位?”
“还能是哪一位?钦天监,观星楼主!”
此言一出,同桌几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晏泠音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钦天监?
什么东西?
那锦衣公子见状,愈发得意,“观星楼主何等人物?那可是能窥探天机,预知祸福的存在!他老人家若是出手,推演出那晏阎罗真与那妖孽有所勾结,你说,陛下还会保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