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睡到自然醒,看看话本,听听小曲儿。
想修炼了,便找几只妖物开开荤。
这小日子,不比在现在强得多?
走了,就不用再理会沈家的构陷,不用再看那些朝堂上大人物的脸色。
天高海阔,任我逍遥。
但是。
晏泠音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走。”
“嗯?”
徐大人有些意外。
这京城,如今於她而言,就是个死局。
钦天监,沈家,朝堂,甚至可能是陛下的默许。
一旦她的身份被戳破,便是百口莫辩。
她不走,留下来,等死吗?
晏泠音的想法很简单。
上辈子给人打工,累死累活,下班路上还被不知名的车给一头撞死。
这辈子,替朝廷卖命,从南杀到北,从东杀到西。
就因为功法特殊了点,就会被当成妖物。
凭什么?
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我以为我能忍,老板画饼,我就吃著,老板给气受,我就忍著,毕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可现在我才发现......”
“我好像......受不得一点委屈。”
说完,她环视著这满殿的灵位。
最后,目光落在了殿门附近,一处空著的角落。
那里很乾净,一尘不染。
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指,在空无一物的架子上,写下三个字。
晏。
泠。
音。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身,瀟洒离去。
...
皇城大內,殿宇连绵。
宋知非独自走在空旷的宫道上,两侧的宫墙高耸,將天空切割成狭长的一条。
往日里熟悉的景象,今日看来,却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压抑。
他脚步不停,穿过一道道宫门,沿途的禁卫与宦官见了他,皆是躬身行礼,却无一人敢出声。
御书房外,老太监躬著身子,像是早已在此等候。
“六殿下,陛下在里面等著您。”
宋知非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身穿明黄常服的皇帝,並未坐在案后批阅奏章,而是立在一只半人高的青瓷缸前,正慢条斯理地將手中的鱼食,一点点撒入水中。
缸中几尾锦鲤,爭相夺食,搅起一池涟漪。
“来了。”
皇帝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
“儿臣,参见父皇。”宋知非躬身行礼。
“免了。”皇帝將最后一点鱼食撒尽,用一方锦帕擦了擦手,这才转过身,看向他,“说吧,为了何事?”
他的目光平静,却像一口死气沉沉的潭水,让宋知非准备了一路的说辞,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父皇,儿臣是为晏泠音而来。”
他终究还是开了口,“沈家请动钦天监观星楼主,欲以天机论断其根脚,此事......有失公允。”
皇帝走到一旁的紫檀木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如何不公允?”
“晏泠音为我大鄴立下汗马功劳,斩杀妖物无数,单是京畿內外,便肃清了数十妖邪,其中不乏显圣大妖,如此功臣,如今却要因沈家一己之私,受此揣测与构陷,恐寒了天下镇妖司將士之心。”
“说完了?”
“儿臣......”
“知非。”
“你,是不是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