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连徐副主任都听得入了神。这个方案，太巧妙了！它没有推倒重来，而是像一个绝顶高明的医生，用一根小小的银针，就盘活了整个国家本已僵化的信息脉络。

“第三线，”李铭伸出第三根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称之为『灯塔计划』。对於那些电话线都通不了的深山、海岛、偏远哨所，我们怎么办？用无线！”

“无线？”一位將军立刻反驳，“无线电信號不稳定，还容易被窃听……”

“我说的无线，不是电台，”李铭打断了他，“而是一种大功率的『微波定向传输』。我们在每个省的最高峰，建立一个信號塔，就像海上的灯塔一样。它们之间互相接力，形成一张看不见的『空中网络』。一个边防哨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接收设备，就能接入最近的『灯塔』，再由『灯塔』接入『人民干线』。这样，我们就真正做到了无死角覆盖。”

“红色专线”是高速公路，给军队和核心部门用。

“人民干线”是国道和省道，连接所有县城，解决基础有无问题。

“灯塔计划”是无人机快递，专门填补那些连路都没有的偏远角落。

一套海、陆、空（光纤、铜线、无线）三位一体的立体化网络建设方案，清晰、可行，且充满了想像力。

指挥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李铭看著这群已经被彻底镇住的大佬，拋出了他的“软体”部分。

“有了『网』，还要有『网』上跑的东西。我建议，立刻启动两个配套项目。”

“第一，『仓頡计划』。由『盘古』系统牵头，研发我们龙国自己的汉字输入法和作业系统。同时，在全国范围內，对所有纸质的户籍、土地、矿產、工业等档案资料，进行数位化扫描，分门別类，建立起我们国家最原始，也是最宝贵的『国家资料库』。想像一下，统领您想知道去年全国的粮食总產量和消耗量，不再需要等下面各部门统计一个月，只需要在终端上敲一个回车。”

统领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第二，『星火燎原人才计划』。技术再好，没人会用也是白搭。我建议，立刻在京城大学、沪市交大等高校，成立一个全新的专业，就叫『计算机科学与网络工程』。由我亲自编写教材，由『盘古』系统提供模擬环境。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为龙国培养出第一批懂得编程、懂得网络维护的『网军』。同时，对邮电局等基层单位的人员，进行大规模的短期培训，让他们成为我们『天网』的神经末梢。”

硬体怎么建，软体怎么搞，人才怎么培养。

一个完整、闭环、逻辑严密、匪夷所思却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庞大计划，被李铭轻描淡写地和盘托出。

徐副主任彻底没话说了，他张著嘴，呆呆地看著李铭，感觉自己像个还在研究怎么打磨石器的原始人，而对方已经在討论核聚变的工程图纸了。这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思考。

“好！好！好！”

统领猛地一拍桌子，连说三个“好”字。他从座位上站起，激动地在室內来回踱步。

“三线並行，以点带面！这才是我们龙国人该有的魄力和智慧！”他猛地停住脚步，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我宣布，李铭同志刚才提出的方案，全部通过！”

“『红色专线』，由军方和核心部门总负责，钱司令、赵司令，你们两个给我立下军令状，三年之內，我要看到这条『龙之脊樑』全线贯通！”

“是！”两位將军挺身立正，声如洪钟。

“『人民干线』和『灯塔计划』，由邮电部和地方政府协同推进，徐副主任，你来牵这个头。我不要你冒进，但我要你稳扎稳打，五年之內，我要让全国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县城，都能『上网』！”

徐副主任一个激灵，连忙站起：“保证完成任务！”此刻，他心中再无半点牴触，只剩下被委以重任的惶恐和激动。

“『仓頡计划』和『星火燎原人才计划』，”统领的目光最后落回到李铭身上，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和期许，“由李铭同志全权负责！全国所有科研院所、所有高校，无条件配合！你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我只有一个要求——”

统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內，看到我们龙国自己的『程式设计师』，坐在我们龙国自己的『作业系统』前，管理著我们龙国自己的『国家资料库』！”

“是！”李铭立正敬礼，眼神平静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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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决定龙国未来五十年国运的会议，就这样在一种近乎狂热的氛围中结束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李铭独自一人留在了空旷的指挥室里。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电子地图前，看著上面被他规划出的，纵横交错的未来网络蓝图，嘴角露出了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微笑。

他心里默默地想著：

“唉，真不容易。为了让大家理解什么叫『分层网络协议』，什么叫『广域网和区域网』，什么叫『人才培养体系』，硬是包装成了『三线並行』和『星火燎原』。又是光纤，又是dsl，又是微波……这基本上就是把未来五十年的通信技术发展史，压缩到十年里一口气干完了。”

“不过，这样也好。”

“等这张网真的铺开，等第一代网民出现……到时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搞一个叫『在线购物』的东西了吧？天天开会画大饼，我都快忘了躺著收快递是什么感觉了。”

……

就在李铭站在指挥室里，畅想著未来用“天网”点外卖的咸鱼生活时，他並不知道，自己亲手点燃的这把“星火”，已经在遥远的大洋彼岸和北方的冰原上，掀起了两场足以冻结空气的恐慌风暴。

白头鹰国，五角大楼地底深处，一间比椭圆形办公室保密级別更高的战略情报分析室里，烟雾繚绕，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