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人不是残废?
阿牛下意识转过头,想找寻刚才院中那位银眸少年找答案。
却发现那个少年平白消失了,站过的地方只余一片空地。
“刚刚那位……”他忍不住指向那处。
烛鈺抬眸,温温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淡声反问,“什么?”
阿牛顿时眼神涣散,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玉笺见状问他,“阿牛哥,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没什么……”阿牛迟钝地摇头,神情有些放空。
訥訥转过身,和同样面色发白的妇人一起离去。
后背上的背篓里还装著两个硕大的牛腿。
閒杂人等仓惶离去后,烛鈺才在院中那把破旧的竹椅上坐下。
微闔著眼,神態閒適,像位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
玉笺一头雾水,將摘回的野山楂放在石桌上,红艷艷的果子滚了几滚。
她想到什么,凑到烛鈺身边蹲下,身上带著山间归来的草木清气。
“殿下,”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能不能教我画诀?”
烛鈺掀开眼睫,目光落在她沾著细汗的鼻尖上,“过去的事情,你现在能想起来多少?”
“一些,有点碎,都关於殿下的。”她蹙起眉,“但是连不到一起……好像忘了更多重要的部分。”
就像缺了许多块的拼图,拼不完整,就看不出全貌。
“没有什么重要的。”
烛鈺声音柔和,“无妨,慢慢来。”
日光將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挨得极近。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玉笺双唇上。
前一日夜里吻过的,唇瓣现在还有些红红的,
烛鈺心里的爱欲和独占欲满到快要溢出来。
这一日,玉笺温习了记忆中残缺不全的阵法基础。
烛鈺握著玉笺的手,在她困惑的目光中解释如此才能最快感悟灵力流转,带著她的指尖,在半空中缓缓勾勒出玄妙的阵法纹路。
之后她又缠著烛鈺教了几个简单的术法口诀。
气力耗尽的疲惫渐渐袭来,她背著背著,声音便低了下去,眼睫轻闔,一点一点。
“专注些,”他声音放得极轻,“口诀不得有错,差之毫厘便会谬以千里。”
玉笺强撑著精神点头,可连日往山上跑消耗了她太多力气,前一日夜里又因为他差不多睁眼到天亮。
此刻被他圈在怀中,周身都是他清洌的气息,那些晦涩难辨的口诀渐渐在耳边模糊成嗡嗡声。
“殿下,我有些累了……”她刚说了一句,一张嘴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烛鈺不动声色地收拢手臂,托住她单薄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累了就先歇息。”
玉笺的脑袋终於完全靠在了他的肩上,眼皮愈发沉重,粘住了一样。
不到片刻便沉沉睡去,呼吸匀长。
烛鈺轻轻笑了笑,心里的爱欲和独占欲满到快要溢出来。
鼻尖贴近她的耳畔,若有若无地触碰著她,沉醉其中。
窗外忽起一阵夜风,树影晃了晃。
鹤捌单膝点地,垂首静候吩咐。
“退下吧。”烛鈺眼皮未抬,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著她的后背,“若无召唤,不必再来。”
鹤捌的身影退回阴影中。
怀中人已经睡得熟了,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影。
烛鈺垂眸端详了许久,伸手握住她温热的手,將体內匯聚起的些许灵力缓缓渡过去。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悉簌声,像是有风压过草甸。
烛鈺目光淡淡向外一瞥,隨即收回。
低下头,一个吻清浅地落在她额间。
阿牛是走到了一半才回过神来的,猛地想起自己今日登门是去提亲去的。
结果硕大的牛腿还好好地躺在背篓里,压根儿没有送出去。
那今天不是白去了?
他心头一急,也顾不上什么,转身又折返回来。
院落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刚觉得有些失落,想要离开,却听见吱呀一声轻响从背后传来,转头看过去,屋內似有低语声,门窗也都敞开著。
背篓里的牛腿放一放便不新鲜了,趁著现宰出来煲一锅,先吃上一顿是口味最好的,
他心中一喜,快步走近。
刚露出笑,要张口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