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之外,许褚和一百陌刀亲卫,正焦急地等候著。
看到秦昊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许褚那颗悬著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主公!您没事吧?俺在外面,听到里面乱糟糟的,急死俺了!”许褚连忙迎了上来,瓮声瓮气地问道。
“没事。”秦昊翻身上马,“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许褚挠了挠头,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今天这阵仗,分明是皇帝要对主公下手,怎么就成小事了?
“赵高,死了。”跟在后面的盖聂,言简意賅地补充了一句。
“啥?!”许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了?谁杀的?难道是皇帝老儿,终於想明白了?”
秦昊笑了笑,没有回答。
车队,缓缓启动,向著城中的秦王府行去。
一路上,街道两旁的行人,看到秦王仪仗,无不纷纷退避,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麒麟殿发生的事情,就像一阵风,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咸阳城。
他秦昊,殿前逼宫,脚踹赵高。
这个名声,恐怕要比他平定南疆的战功,传得更快,更响亮。
回到王府,屏退了下人。
厅堂之內,只剩下秦昊、盖聂和许褚三人。
“主公,俺还是想不明白。”许褚憋了半天,终於忍不住问道,“那皇帝,摆明了是想治你的罪,功过相抵,这哪是赏赐,分明是罚你!您怎么还谢恩啊?依俺看,他就是怕了您!怕您功高震主!”
秦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道:“仲康,你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今天在麒麟殿,我杀不杀赵高,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陛下,让满朝文武,都看到一件事。”
“看到什么事?”许褚追问。
“看到,我有能力,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一个我想杀的人。包括,他这个皇帝。”
秦昊的话,说得云淡风轻。
但听在许褚和盖聂的耳朵里,却不亚於一声惊雷。
许褚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盖聂那握著剑柄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主公,您……”
“我不想做皇帝。”秦昊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那个位子,太累,也太无趣。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挑战皇权,而是为了……划定一条底线。”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我告诉他,我可以是利剑,为他斩除一切敌人。但如果,他想把这把剑,对准我自己,那么,这把剑,也会伤到他。”
“功过相抵,是他作为皇帝,必须要做出的姿態。他要维护他那可怜的帝王尊严。我接受,是告诉他,我依然愿意,当他的臣子。这是一个交易,一个默契。”
秦昊笑了笑,“我帮他拔掉了赵高这根毒刺,他也默认了我如今这超然的地位。从此以后,在这大秦,只要我不点头,就没人,敢再动我一根汗毛。这,难道不比什么虚名封赏,要划算得多吗?”
许褚听得是云里雾里,但他大概明白了。
主公,这是在跟皇帝掰手腕,而且,还贏了。
“那……那接下来,咱们干啥?”许褚问道。
“等。”秦昊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等陛下,想明白。也等他,再次需要我。”
他知道,嬴政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思考著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係。
敲打,是肯定的。
但嬴-政,比任何人都需要他。
因为,只有他,能解决那个,所有帝王都无法抗拒的终极诱惑。
长生。
而此刻,在咸阳宫深处的书房內。
嬴政正一个人,呆呆地看著面前桌案上,那枚散发著温润光芒的玄龟符。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秦昊在麒麟殿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海里。
“以自身为熔炉,镇压灾祸……”
“拯救龙脉的代价……”
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著自己依旧年轻,充满力量的脸颊。
这一切,都是秦昊带来的。
但是,代价呢?
秦昊变成了那副半人半神的模样,那他自己呢?他这个享受著长生果实的人,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不敢想。
他更害怕的是,秦昊所说的,“我有能力,可以轻易地,杀死任何一个我想杀的人。”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是他一直以来,信奉的法则。
可现在,这条法则,在秦昊身上,失效了。
他这个君,已经无法决定那个臣的生死了。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陛下。”一个內侍,小心翼翼地,在门外轻声呼唤。
“滚!”嬴政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怒吼。
內侍嚇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嬴政站起身,在书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不行!
绝不能这样下去!
他才是大秦的皇帝!是天下的主宰!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的威望和力量,能够凌驾於他之上!
秦昊,必须被控制住!
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既能利用秦昊,又能限制他的办法。
他猛地走到桌案前,拿起笔,在一卷空白的竹简上,飞快地写下了一道圣旨。
“来人!”
这一次,他的声音,恢復了以往的冷静和威严。
很快,一名內侍,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晓諭天下。”
嬴政將手中的竹简,递了过去。
“秦王秦昊,虽有功於国,但心性不定,需多加磨礪。著,免去其所有军职,封为『护国法师』,位同三公,专司……监察天下方士,清剿阴阳家余孽,为朕,寻觅真正之长生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