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关於『耶穆塔尔』的真相已经几乎唾手可得，基普林这次没有推开他，任由拉姆像个猴子一样扒在自己身上。

“耶……穆……塔……尔……”

“耶……穆……塔……尔……”

拉姆还是顶著那常人无法模仿的笑容，在基普林的耳边呢喃。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仅仅又重复了十几遍，就低得如同耳语。

“耶穆塔尔。”基普林能感觉有一股恶臭扑鼻，让这么一个健壮的工人扒在身上，自身也有些摇摇欲坠。

“耶……穆……塔……尔……”

“耶……穆……塔……尔……”

拉姆又念了几次，声音已然低到无法被捕捉。

忽然。

他双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基普林看著他，自己的视线莫名模糊。

“扑通。”

几秒过后，基普林跟著直挺挺地倒下。

他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隱约看到了某个巨大的存在身处一片黑暗、逼仄的环境中，像心臟一样鼓动。又看到黑色海洋之上，一道墨绿色的光团划过天际直坠而下。

高亢的声音在这些画面中迴响。

而有別以往梦境中所熟知的，这高亢的声音犹如警报声，长鸣十余秒就会渐渐平息。平息之后，会再度发出类似於炸雷的响动。当炸雷声消散，长鸣復起，如此循环。

——

当基普林重新清醒时，他先是听到了列车在轨道上行进的声音，又感到身体在微微晃动。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

基普林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於火车上，队长费格森正面色复杂地坐在他的旁边：“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队长费格森摇摇头，“我只记得你刚提醒我拉姆失控，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所有队员在伐木场里围成了一个圈，全部陷入昏睡。我挨个把他们叫醒，但只有你无论怎么呼唤都无法醒来。”

“我……”基普林坐起身，扫视了一眼车厢。

车厢內第二行动队的所有队员都在，他们看上去並无大碍，仅是有几个人在不时地揉按腰背。

“就目前来看，估计和上次一样，拉姆失控以后无意识地將幻觉范围扩大，以至於驻守在外围的其他队员也陷入幻觉之中。而拉姆因为无法长时间维繫这种规模的幻觉，身体自行崩溃。他死了以后，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幻觉隨之消失。”队长费格森根据经验，对丧失记忆的那段经歷做出猜测。

“那拉姆现在……”

“他的体內满是墨绿色液体。但不確定是先因为器官衰竭而亡，还是被想要从喉咙涌出的液体活生生呛死。”队长费格森说，“第二特殊调查组已经把他的尸体装入密封箱，会带回异管局进行研究。”

“嗯……”基普林微微点头，努力回忆著当时的景象。

队长费格森瞥了一眼车厢里的其他人，低声问询：“这次你有什么收穫吗？”

“有。”基普林点点头。

“不著急，回去找机会说。”队长费格森不动声色地叮嘱，“另外记得，不管你在伐木场经歷了什么，只要局里的人问起，都只能照著我刚刚的说法回答。”

“明白。”基普林捏了捏鼻樑，看上去状態不佳。

他感觉拉姆那张笑容狰狞的面庞，仿佛还紧紧贴著自己。

『耶穆塔尔』这段仍旧意味不明的音节，也反反覆覆地在耳畔迴荡。

“对了。”队长费格森伸手碰了一下基普林的脖颈，“把你带上火车的时候，刘易斯发现你脖子上有个伤口。”

“伤口？”基普林摸了摸脖子，发现曾被拉姆用手触摸的地方的確出现了一个大概指甲盖那么大，不过已经结痂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