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普林刚想迈腿离开,却又在图尔斯托出这一惊人的消息后,不得不重新坐下。
“还真是罕见,研究部联合后勤部在全国没日没夜地调查了一个多月,才只找到这么一个。”图尔斯身子后仰,好似在无形中掌握了主动权,“他是陆军的一名中校,早在四天前,就秘密地调入了总局接受研究。”
“研究內容和我一样吗?”
“是的。”图尔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著基普林,“不过等常规研究结束,应该会如你预料的那样,研究小组將剖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他的杏仁核跟正常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那我呢?”基普林意识到自己的时间已然极其有限。
图尔斯耸耸肩:“大概是一样的流程。”
事情还是朝著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基普林沉默片刻:“……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叛离异管局吗?”
“你可是愿意为了世界牺牲自己的,我相信你不会走。”图尔斯的语气中夹杂著调侃。
“他的研究预计什么时候结束?”
“最多半个月——如果从四天前算起,那就还剩十天左右。”
“明白了。”基普林再次起身,“谢谢您的解答。”
这次图尔斯没有再阻拦基普林的离开:“不必客气。”
基普林在返回宿舍楼的路上走得很慢。他感到双腿略显沉重,內心亦被一团浓厚的阴霾笼罩。
只剩十天了吗?
还有那么多的秘密未被揭开。
接下来自己该何去何从?
“基普林。”费格森站在宿舍楼下,等著基普林走近,“怎么样?”
“不太好。”
费格森看得出基普林有些低落:“回去说。”
二人並肩来到费格森的房间。
基普林坐在沙发上平缓了一下情绪,把和图尔斯的交谈完完整整地讲给费格森:“……就是这样。”
“他又在诱导你。”费格森一眼看破图尔斯的目的,“作为研究部的副部长,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瞒著你,直到你被顺利解剖。这个节骨眼告诉你没多少时间可活了,简直就是在逼你叛逃。”
“逼我叛逃?”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费格森皱著眉,“我问你,如果你真的要叛逃,你想去哪?”
基普林回答说:“黑脊山脉。”
“不对。”费格森否决,“你应该会去投奔神秘组织。”
“也是。”基普林深以为然,“光靠我一个人,很难摆脱总局对我的追捕,只有投奔神秘组织,才有希望查明更多的真相。”
费格森没有急於接话。
他先是谨慎地把门锁好,关紧窗户,而后才来到基普林跟前,托出自己的分析:“我怀疑图尔斯副部长就是神秘组织安插在总局的眼线。”
“他?”基普林抬头看去,“我们之前不是怀疑眼线在战术响应部吗?只有这样,对方才能第一时间了解我们的任务部署,继而提前布置好伏击。”
“那只局限於中层。”费格森说,“像图尔斯这种副部长级別的人,哪怕部门不一样,也能轻易地获知我们的工作安排。之前的確是把他忽略了,主要没想到副部长都能成为眼线……”
基普林愣了许久。
脑子里庞杂的信息,在隨著费格森的大胆猜测不自觉地重新排列梳理。
格外关注自己,每次任务结束都会第一时间去往档案科调阅行动档案……
对自己知无不言,还有意地透露黑脊山脉、陨石坠落,几乎明著告诉自己这些都和耶穆塔尔有关……
神秘组织分外自信地在信中强调,他们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
在伯顿市执行任务时,那些身份不明的歹徒可以轻易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只能是他了。
异常现象研究部副部长图尔斯,正是神秘组织安插在异管局里的眼线。
“对我的研究忽然暂停,会不会也是他一手所为?”基普林顺著这条线索,揭开了更多谜团,“他怕我真的死在研究部,所以暗中充当我的保护伞。”
“很有可能。图尔斯是研究部副部长,当然有权干预研究的进展。”费格森点著头,“另外,他和你说研究部新找到了一个感知不到恐惧的人,大概率也是在骗你。这么做就是为了再推你一把,让你儘快投奔神秘组织。”
“现在应该怎么办?”基普林感觉形势分外棘手。
“要赌吗?”费格森问。
“赌什么?”
“赌研究部不会解剖你。”费格森说,“图尔斯想把你逼去神秘组织,那就说明你真的很重要。既然这么重要,就算研究部想解剖你,他也会竭力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