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普林若有所思:“然后呢?”
“现在是真的在打明牌了。”费格森脑子飞速运转,情不自禁地来回踱步,“他想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主动权,完全主导你接下来的每一个选择。我们要做的是重新夺回主动权,让他为我们所用。”
基普林想到了什么。
四队队长叛逃,被不惜一切代价地灭口。
如果图尔斯是神秘组织眼线一事暴露了呢?
异管局势必不会放过他。
图尔斯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透露真实身份,始终用一种隱晦的方式诱导自己。想来,也正是担心身份一旦暴露,会反过来被自己要挟。
“我要不要——”
“不行。”费格森先一步否决,“我们没有確凿的证据,贸然和图尔斯撕破脸,局面会彻底失控。”
“那——”
“先拖著,按我们原计划行事。”费格森终於站定,“虽然知道了眼线是谁,但私家侦探还有存在的意义。如果能找到有力的证据,我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图尔斯交锋。”
堂堂正正地交锋。
这短短七个字意味很多。
最直白的一个,有了证据,就相当於掌握了图尔斯的生杀大权。到时叫他老实交代异管局、神秘组织的所有隱秘,他岂会不说?
等明確了所有真相,自己便可摆脱两方的钳制,直面最后的挑战。
“好。”基普林打起精神,“信件內容要不要调整?”
“不用,內容刚刚好。”费格森扬起嘴角,“本来还担心拖这么久才给神秘组织回信,他们会有所警惕。但你现在正好被图尔斯刺激,写一封信释放出投奔的倾向,这很理所应当。”
“有道理。”基普林看向费格森的目光,含著一抹感激。
这种脑力的博弈他真的很不擅长。
要是没有费格森帮助自己排开危急,指明前路,自己怕是早就失去了自由。
“谢谢你。”他说。
“谢什么?”费格森笑了笑,“我们两个现在同生共死,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基普林看著费格森的笑容,心情莫名地又沉重了点:“费格森,之前的探查还算是有退路,再往后和图尔斯打明牌,我们就只能背水一战了。如果你觉得接下来的路太过危险,我可以试著自己走。”
“的確,若想放弃,眼下是最好的机会。”费格森附和了一句。
“但你可以放心,我探查到的情报依然会与你共享。”基普林感觉费格森就要与自己分道扬鑣。
“呵呵……得了吧。”费格森瞥向基普林,目光中有一道毫不掩饰的轻视,“以你的心智,单枪匹马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基普林问:“你不怕计划失败?”
“我也在赌。”费格森直言,“用最后一年的寿命,赌你能让我活得更久。我们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已经取得了很多收穫,现在绝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
基普林只回了一个字:“好。”
“回去休息吧,爭取在梦境里多搜集些线索。明天一早,去给神秘组织寄信。”
“明白。”
当晚,基普林没有服用镇定类药物,再度进入诡异梦境。
他这次按照费格森的提醒,尝试朝前推进时间,结果却是被身后的巨浪拍回现实。
这说明『耶穆塔尔坠落』和『坠落以后』是无缝衔接的,区別仅仅在於自己摆脱了被巨浪强行中断梦境。
往后若是还想藉助梦境探明更多真相,应当只能再『復位』几个秽物质碎片。
次日。
十月十八日,星期三。
天空阴沉,温度骤降。
基普林、费格森都穿了件厚衣服,在吃过早饭以后,驱车离开了异管局。
路上,基普林把手揣在衣兜取暖:“我们直接寄信吗?会不会被神秘组织监视?”
“直接寄就好。”费格森不以为意,“至於会不会被监视,有你的那个能力在,我们完全可以先一步觉察。”
“也是。对了,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基普林说,“神秘组织、图尔斯应该也注意到你了。”
“这么后知后觉吗?”费格森忍不住笑了一声,“从我把伯顿市的变故压下去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一定意识到了我们两个是合作关係。”
“那他们会不会因此提高警惕?”
费格森眯起眼睛:“提高警惕是必然的。既然是打明牌,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而取胜的真正关键,其实在於我们和他们,究竟谁更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