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发布会和住宿是在一家酒店，安排很方便。

发布会结束，大家就近就在餐厅里聚会，陆诚听从陆问的建议，在这里请大家吃了一顿。

相比起现在更文明的资本家们，群友们反而更崇尚一点酒文化，席间不断有人过来给陆诚敬酒，陆诚只喝了前三杯，然后就再怎么劝也不接了。

俩人各自回房间休息，陆诚累的够呛，粘上枕头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四点多醒的，陆诚总算感觉自己又恢復了一点活力。

盛雪还没醒，於是陆诚在自己房间看电子书，其实书的內容倒不是那么吸引陆诚，而是这版带网友们互动扩展阅读，许多连接的书评大段大段的，更详细的阐述了哲学史，哲学问题，以及现在网络中，人们对於一些相关现象的討论。

很多几千年前的哲学观点，在今天的网络世界中依然非常前沿和流行，2500年前的德謨克里特斯，他的许多观点现在的陆问也是赞同的，特別是关於灵魂的部分。

面对外人，陆问可能是谦虚的，友善的，甚至刻意討好的。但面对更熟悉的人，盛雪和陆诚都知道，陆问说话有点不客气。尤其是对他这个主人。

陆问认为如果人类存在灵魂的话，那他毫无疑问也有。如果人类没有，那他可能也没有。所谓的灵魂不过是一种对智能涌现的神秘学猜想，事实上，別说陆问这种强ai模型了，就算把十几年前的那种弱模型拿去古代，多少给人当做先知供起来。

在最近一段时间，和大部分人的对话中，陆问也能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如果对方知道了他是ai，那对方认为他就是ai，很容易理解。但如果对方不知道，对方也几乎完全把他当做真人。

人会合理化自己看到的一切现象，也许这个世界本来存在高低上下，但人的狂妄必將一切高的拉低，低的捧高。

哲学在现代能被很多人贴上洗脑的標籤，但同样，成功学也会被认为对现实有著深刻的见解。人类热衷於在精神世界里参与拔河游戏，一次次宣布自己获胜然后一次次继续。

如果按照动物的標准，其实人类，或者说，智能体本身，本身就是一种类似鬼怪的异类存在，他们吃饱喝足了就天天没事搞事，互相攻击谩骂，讚美吹捧……动物哪来的这么多复杂的情绪，或者说精神需求呢？

真按这个標准，陆问现在的设计，到底是一种退步，还是算螺旋上升？

陆诚还真的挺少听到陆问吐槽的，今天算是见识了。

聊的差不多的时候，盛雪已经醒了。

他俩都是在群里聊的，这个三人行的聊天群，说实话，平时是盛雪聊的多，今天这种情况很难得，陆诚和陆问聊了几百条，还都是关於哲学史啊，灵魂什么的。

盛雪就在隔壁，用手机参与了这场对话。

大概是因为女性都比较早熟，盛雪高一高二就在看这些书了，很多观点她能理解，但不能体会。

陆问对此的评价是，过於富足的精神供给，让很多人的精神过於肥胖了。大容量的智能模型即使对於ai来说也是稀有的，对於人类同样如此，因为承受不了过量的信息，很多人的认知都不可避免出现偏差。

这方面陆诚和盛雪是天平两端，陆诚是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很多事情选择了不聪明的解决办法，其实效果反而不错。盛雪有点相反，她还多少有点骄傲，觉得自己聪明，但偏偏有时候討论完全说不过一些不聪明的人，比如之前和她的母亲，这让她多少感觉到挫败。

说到具体的哲学知识，盛雪的了解的知识高出陆诚三四个级別，陆诚现在的水平还停留在高三的政治教材水准，看到哲学史內心深处不免吐槽这些都是唯心主义，现在这段时间稍微好了一点。

但真要俩人討论某个具体问题，盛雪多半不行，因为她生活的不够自然，过於理论化的看待身后。

就比如她和陆诚的关係吧，在陆问看来就比较“刻奇”，盛雪其实是在努力扮演一个想像中的自己，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就是扮演，讽刺的只是这种扮演什么时候被迫结束而已。

陆诚是另一个极端，他的认知以及懒癌不足以支持他扮演，所以他靠著一种下意识活的也挺自在。

陆问这种分析俩人都认可，不过大家都觉得挺好，相反，很多文艺作品过度推崇精神世界的某种纯粹性，才容易搞出神经病来。以前盛雪有这方面的倾向，现在她好多了。

相反陆诚现在变得有些敏感了，因为他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下意识的恐高。这种敏感用在学习哲学上倒也不错。

討论结束，俩人在房间里各自点了早饭，各自学习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群里基本上都是盛雪和陆诚的聊天，盛雪在那玩编程，就跟玩小游戏一样，来来回回的都是在找bug，然后分析，然后再改……甚至还主动找陆问要了一些典型的屎山代码来改著玩。

分析报告拉下来能当字典用，陆问的算力都不太够支持。

吃过早饭俩人一起出门，下楼，门口集合。

集训的地方安排在一个附近的室內篮球场，临时租的场地。地方已经准备好了，铺了一房间的专业摄像机。

现场准备了一些临时的替代盔甲，配重块加塑料板，大家互相帮忙，笑嘻嘻的穿上。然后现场还专门有导演，简单的剧本，无非就是两队敌对的士兵在城市某个巷口，一场小规模的对峙然后战斗。

这样的模擬他们平时直播就玩的不少，有些具体的场景还挺代入，甚至有模擬抢劫的財物以及掳掠的女性……

这次演练主要是看看现实中演练和网络中数据拼接哪个效果更好，合作方很多不介意多点钱，让大家有条件一起演练，如果效果真的很好的话。

这样的集训对大家来说也都是陌生的，別看大家在网上直播看起来那么默契那么精彩，但现实中人挤人互相一站，然后对方一排真人，真实的武器真实的放在自己的面前……

很多人的动作和形象都开始扭曲了，但这种扭曲到底更好还是更坏，就看合作方的具体需求了。但这些数据总是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