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曲长老?”
谢自然终露几分讶色,手中茶盏顿了顿。
他原以为总坛会派个行事狠厉的长老来处理恆山事务,未料竟是素来疏淡、雅好音律的曲洋。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曲洋忽而摇头,面色骤凝,指节无意识地轻叩案面:
“未至山西之前,曲某原以为,此事顶多是走个过场,替神教討回些顏面,压一压恆山派的气焰便罢。
可昨日收到总坛急函,方知……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见曲洋神色凝重,谢自然也收起方才的閒適,不由慎重起来。
能让这位见惯风浪的老牌长老如此为难,恆山之事怕是比他所想更为棘手。
堂內暮色愈浓,案上茶烟渐散,曲洋眉头紧蹙,语调低沉:
“据总坛来函所言,五岳剑派此番似是失了常性。
恆山方才送出求援信,其他几派竟真的大举出动!”
“大举出动?”
谢自然深感意外,语中添了几分探究。
他原以为五岳剑派虽联名声势,却未必会真箇倾力驰援,毕竟各派素来各怀心思。
“正是。”
曲洋重重点头,语气带著几分难以置信,“单是嵩山派,就派了三位太保带队,还带了两百余名精锐弟子;
华山的岳不群夫妇也亲自出马,几乎倾派而出。
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虽因路途遥远未至。
可北岳恆山、中岳嵩山、西岳华山这北方三岳联手,这般声势,江湖上已多年未见了!”
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恳切,面现难色:
“谢长老,不瞒你说,若只是嵩山或华山一派来援,我凭著山西分舵的人手,再加上几分谋划,尚能周旋一二;
可三派齐至,来势汹汹,我势单力薄,万一失了手,不仅顏面尽失,山西分舵怕是要遭倾覆之祸!”
闻听此言,谢自然心下雪亮,曲洋这是来“寻帮手”的。
可正魔大战向来凶险,三岳联手更是危机四伏,他本就打算南下寻机缘,岂愿蹚这浑水?
至於山西分舵有无危险,与他何干?
他又不是山西总舵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犯不著为不相干的分舵,將自身与映雪置於险地。
至於曲洋?
不过是初会,谈不上什么交情,何必为他犯险。
横竖不是他的任务,就让曲洋自己头疼去。
他面上却作出一副为难模样,轻嘆一声,语带“歉疚”:
“曲长老,实不相瞒,非是谢某不愿相助,实有难处。
早与內人约定,待追杀向问天之事了结,便陪她南下。
她是江南人氏,耐不住北方乾燥,这几日总说心口发闷不適。
先前为追向问天,已失约一次,岂能再让她失望?
如今向问天踪跡已断,原想著明日便启程,这恆山之事……
怕是真的爱莫能助,望曲长老另请高明罢。”
他这番话真偽参半,既提了映雪的“身体不適”,又强调“失约之愧”,显得重情重义,按理任谁听了都不好再强求。
可曲洋却未依常理应对,反露愧色,轻拍大腿:“唉!
都怪曲某考虑不周,竟不知谢长老尚有这桩心事……
只是这江南,你怕是…暂时去不成了。”
“嗯?”
谢自然心头“咯噔”一下,不祥预感骤起,强压心绪,沉声道:
“曲长老此话何意?”
曲洋嘆道,又一拍大腿,语气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