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秦皇一声怒喝,如同九天龙吟,蕴含著磅礴的尊者境威压,轰然爆发!
“轰隆——”
整个金鑾殿仿佛都摇晃了一下!
狂暴的气浪以秦皇为中心席捲开来,离得近的几个文官直接被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赵无极和周泰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闷哼一声,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爭吵声戛然而止。
死寂再次降临,唯有沉重的喘息声和灰尘落地的细微声响。
秦皇嬴政脸色铁青,龙目中燃烧著怒火,目光如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他的视线,在一直沉默不语、仿佛超然物外的丞相墨长河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墨长河感受到目光,极其隱晦地、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秦皇眼中厉色一闪,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与更深的算计,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神王灵柩未至,尸骨未寒。
尔等就在此爭执不休,成何体统?!
至於北境三洲兵权…”他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眾人心头,“朕会考虑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疲惫地挥了挥手:“退朝!明日开始,罢朝三日……举国为神王致哀。”
“退——朝——!”赵高那尖细悠长的声音响起。
沉重的退朝钟声,“鐺——鐺——鐺——”地迴荡在空旷而压抑的金鑾殿中。
殿门缓缓打开,外面夕阳如血,將整个大殿映照得一片淒艷猩红。
官员们如同潮水般,沉默地、心思各异地涌出这象徵著权力巔峰的殿堂。
沉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殿內瀰漫的悲伤与…更加汹涌的暗流。
一出宫门,那紧绷的沉默瞬间被打破,压抑已久的议论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
“天塌了!真的塌了!神王竟然真的陨落了!”
一位白髮苍苍的老宗正,拄著蟠龙拐杖,老泪纵横,声音哽咽,“蛮族这是要翻天啊!”
“难以置信,尊者境巔峰,那可是半步大圣的存在。蛮族用了什么手段?圣殿的老怪物们倾巢而出了吗?”
一位武將模样的官员,脸色凝重,与同僚低声交谈,语气中充满了惊疑和后怕。
“嘘!慎言!慎言!”
旁边立刻有人紧张地拉扯他的衣袖,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北境三洲!那百万雄兵!你们说陛下会让谁去接手?”
“还能有谁?赵大將军唄!资歷、威望、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周泰推举顾长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一个毛头小子,能压得住那些骄兵悍將?能对付得了蛮族的那些老狐狸?”
一个明显亲近赵无极的官员嗤之以鼻。
“哼,那可未必!”
另一个声音响起,带著几分阴冷,“顾长生再年轻,也是神王嫡子。名正言顺。镇北军中,效忠神王的旧部何其多?让赵无极去?怕不是还没到北境,就被那些只认顾家帅旗的老兵油子给架空了!我看陛下未必会让外姓大將轻易染指这块肥肉!”
“肥肉?那是烫手山芋!”
有人冷笑,“神王在,北境是铁壁铜墙。神王不在了……嘿嘿,蛮族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谁去接手,搞不好就是去送死!接得住是本事,接不住会死的很惨。”
“丞相大人怎么看?”
有人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投向不远处,被几位门生故吏簇拥著、缓步而行的墨长河。墨长河神色平静,仿佛刚才殿中的风暴与他无关,只是淡淡地瞥了问话者一眼,並未言语。
但他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星河流转,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
“墨相深諳天机,恐怕早有定数……”问话者訕訕地闭了嘴。
“別忘了顾家那位……”一个极低的声音,在几个靠得极近的官员间响起,说话者隱晦地指了指皇宫深处,“长公主殿下可是神王的遗孀,顾长生的生母。她会眼睁睁看著兵权旁落?別忘了,她可是陛下的亲妹妹!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风雨欲来……大秦的天……怕是要变了……”一位年老清贵的翰林学士,望著天边如血的残阳,发出一声悠长的嘆息。
议论声、爭吵声、嘆息声交织在一起,在夕阳的余暉下嘶嘶作响。
每个人都在计算,每个人都在观望,每个人都在为即將到来的风暴寻找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