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民瞅著手里那张霉运符渐渐消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嘿,就不知道这玩意儿灵不灵!”
符是贴出去了,不知道贾张氏会怎么倒霉。
……
前院,三大爷阎埠贵家。
刚下班回来的老大閆解成,一推门就乐了:
“哟嗬,爸!今儿啥好日子啊?又是生米又是小酒的?”
这年头,一户只能有一个正式工。
底下儿女想接班,要么等老的退下来让位子,要么得分家单过,自己个儿去奔前程。
说白了,一个萝卜一个坑。
只要户口还跟爹娘在一块儿,不分家?
那对不住,干到老也就是个打杂的命,工钱少得可怜。
閆解成眼下就这样,在厂子里干活,拿的钱连人家正式工三分之一都不到,每月几块钱顶天了,下班也是最后一批。
就这,多少人还抢破头往里挤呢,图的就是將来成家时能有个盼头。
听见儿子这话,阎埠贵“啪”一下拍开他伸向生米碟子的手。
“去去去!大人的事儿,跟你小子说不明白!”
连粒生米都不让碰,閆解成撇撇嘴,小声嘀咕:
“抠门儿!要不是遇上啥美事儿,您能捨得打酒?”
还真让閆解成说著了。
阎埠贵这会儿心里正美呢,全为下午那档子事儿。
一大爷易中海这回栽了大跟头!
听说不光要赔钱道歉,还得写检討书、保证书。
这可是犯了大方向错误才有的待遇!
往后啊,易中海走路都得掂量著点儿了。
再想像以前那样,端著“一大爷”的架子在院里和稀泥?
没门儿!
到时候直接找街道办,把他那位置一擼到底,自己这“三大爷”可不就能往上挪挪了?
再者,今儿个他阎埠贵在陈新民面前可露了脸。
院里邻居们的情绪,不是他带头调动起来的?
头一个站出来的就是他!
小陈能看不见,听不著?
这善缘算是结下了。
最让他上心的,还是陈新民那个女同事。
人家说了就是普通同事。那不就说明还有机会嘛!
想著学校里的冉老师,阎埠贵越琢磨越觉得跟陈新民般配,郎才女貌!
这要是真成了,他这个媒人,好处还能少得了?
双喜临门吶!
能不喝两盅庆祝庆祝?
阎埠贵刚美滋滋地抿了口小酒,院墙外头就传来一阵破锣嗓子:
“哎呦喂!出大事儿啦!贾张氏掉茅坑里嘍!”
声音由远及近,眨眼功夫就进了院子。
阎埠贵抬眼一瞧,是隔壁院的林大娘。
在门口纳鞋底儿的三大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
“林大姐?咋的啦,慌成这样?”
那老太太一拍大腿:
“哎哟喂!我刚去胡同口茅房,瞅见你们院的贾张氏栽坑里啦,摔得不轻!这不赶紧过来喊人帮忙嘛!”
“啊?贾张氏掉茅坑了?”三大妈也惊著了。
“可不嘛!看著够呛,快!多叫几个人,赶紧给弄上来啊!”林大娘急得直跺脚。
三大妈立马撂下鞋底子,抄起门口的铁锹就往外跑。
后头刚下工的閆解放也想跟著去看热闹,刚迈两步就让阎埠贵拦住了:
“站住!你小子往哪儿凑?那是女茅房!大小伙子瞎掺和啥?”
……
日头西沉,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一个头髮梳得鋥光瓦亮的身影晃进了院子。
“哟,三大爷,又伺候您这宝贝狗尾巴草呢?”那声音带著股油滑劲儿。
刚抿完小酒,正在圃里忙活的阎埠贵抬头一瞅:
“我当是谁嘴这么损呢,原来是你小子!几天没见,又下乡放电影去了?”
阎埠贵撇撇嘴,上下打量著来人。
一身中山装板板正正,没一丝褶儿,脚上是崭新的方口布鞋,马脸收拾得挺利索,就是那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瞧著不大舒服。
“大茂啊,你这身行头…打扮得够精神的?”
来人正是住后院的许大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