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一切,都跟他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父亲有关。】
封泽萱心里一动。
【原生家庭的瓜?】
【速度!】
系统没说话,直接將几段无声的画面投射进她脑海。
第一幅画面,一个瘦小的男孩跪在地上,肩胛骨支起单薄的衣衫,面前散落著几卷书。
是幼年的李严华。
一个男人提著荆条走来,满身酒气,眼白布满血丝。
他的父亲,一个考了几十年连个举人都没捞著的落魄秀才。
“《论语》第七篇,为何背不出!”
男人咆哮,荆条卷著风声,抽在男孩背上。
“啪!”
血痕瞬间绽开。
男孩身体一颤,却咬紧牙关,脊樑挺得更直。
“不求饶?”
男人的怒火被这沉默点燃,抽得更凶。
“你以为你是谁?天生傲骨?”
“我告诉你,你就是我胯下的一泡尿,贱命一条!”
“啪!啪!啪!”
男孩的身体隨著抽打的节奏颤抖,汗水浸透了破旧的粗布衣,洇出点点血色。
画面切换。
男孩捧著一个肉包,热气氤氳,他像献宝一样递给父亲。
“爹,我帮张大户抄书,换了十文钱,给您买的。”
男人夺过包子,咬了一大口,油顺著嘴角流下。
他咀嚼著,眼神却越来越冷,突然一巴掌扇在男孩脸上。
“会赚钱了?”
“觉得比老子强了?”
他把剩下的半个包子砸在地上,用脚底碾进泥里。
接著,他拎起了墙角那根荆条。
“我让你能耐!”
“我让你光宗耀祖!”
一下,又一下。
无论李严华做错,还是做对,换来的永远是贬低、羞辱和毒打。
那根荆条,是他童年里唯一的“父爱”。
封泽萱的意识回到墙头,胃里一阵翻搅。
【我靠……我懂了……】
她结合信息,脑子飞速运转。
【这变態的逻辑是反的?】
【他爹拿荆条抽他,是在表达父爱?】
【所以他削尖脑袋考进士,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是满世界找个新爹来抽他?一个能赐予他这种『爱』的人?】
【回答正確。】
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
【所以周静依,就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那个『施虐者』。】
【他一步步砸碎她的温柔,践踏她的尊严,甚至亲手杀死他们的孩子……】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把那根代表『爱』的荆条,亲手交到她的手上。】
【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他献祭给自己变態欲望的……投名状!】
院中,周静依的信念彻底崩塌。
她手中的藤条“啪嗒”一声,从指间滑落,掉进灰尘。
支撑她活下去的最后一根脊樑,也跟著那根藤条,一同断了。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整个人像一尊被抽掉灵魂的木雕。
突然,她笑了。
“嗬嗬……嗬嗬嗬嗬……”
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破碎,嘶哑,像被砂纸打磨过。
很快,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刺穿夜色。
那笑声里没有喜悦,只有疯癲和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