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甫指使我做的!”
“兵马司的银子,漕运的银子,都是他让我做的!”
“他说,只要我听话,就能保我官运亨通!”
“他说,他就是朝廷的法度!”
李四语无伦次地哭喊著,將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王甫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
“疯狗!”
他厉声喝道。
“一条被人利用的疯狗!”
“陛下!此人已然失心疯,其言不足为信!”
“是吗?”
岳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铁盒。
他当著满朝文武的面,打开了铁盒。
他从里面,拿出了那本陈旧的帐册。
“王大学士,或许不认识李四。”
“但你的岳丈,琉璃厂张记古玩的掌柜,张三,你总该认识吧。”
“这本帐册,是他亲手所记。”
“上面,记录了从太康元年至今,每一笔通过张记古玩流向你王家的黑钱。”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岳凉將帐册,呈给陈洪。
陈洪又转呈给太乐帝。
太乐帝翻开看了两页,然后,他笑了。
他把那本帐册,狠狠地摔在王甫的面前。
“王爱卿。”
“这个,你又作何解释!”
帐册摔在地上,散开了。
上面那熟悉的字跡,让王甫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完了。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威严,他维繫了几代人的权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身后的那些党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一步,拉开了他们与王甫之间的距离。
也宣判了王甫的死刑。
王甫的身体,晃了晃。
他指著岳凉,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来人。”
太乐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迴荡,带著一种彻骨的寒意。
“將王甫,给朕拿下!”
“剥去他的官服,打入天牢!”
“王氏一族,全部收押,彻查!”
“凡有涉案者,一律,严惩不贷!”
羽林卫冲入大殿。
他们扯掉了王甫头上的官帽,剥下了他身上那件代表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仙鹤朝服。
“岳凉!”
王甫终於发出了声音,是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不得好死!!”
“陛下!你会被他蒙蔽的!你会毁了大顾的江山!”
他的叫骂声,在被拖出太和殿时,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大殿之內,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都低著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京城官场的天,在今天,塌了。
岳凉站在大殿中央,身姿笔挺。
海啸,真的来了。
王甫的咆哮声,被太和殿厚重的殿门彻底隔绝。
殿內,落针可闻。
空气,是凝固的。
百官们低著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自己的官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