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环视著破败的佛堂,空气里瀰漫著浓重的尘土和朽木味儿,呛得人嗓子发乾。。
他嘀咕著:“看来就是阿虎遗言里说的季家老宅佛堂了……嘖,这npc临死话只说半截的套路,跟穿越前玩那些换皮arpg狗策划祖传的谜语人做派似的,还得自己摸索解谜。”声音在空荡荡的屋里激起一点迴响,瞬间又被那沉重的死寂吞没了。
他目光扫过整个空间,这与其说是个佛堂,不如说是一具被漫长时光风乾的骸骨。光线昏暗,仅有几缕细微的光束从破败窗纸的缝隙里挤进来,在飞舞的尘埃颗粒中投下迷濛的光带。满目所见皆是厚厚的灰尘,覆盖著桌椅、蒲团,如同铺了一层灰绒布。巨大的蛛网悬掛在梁间和屋角,灰白浑浊,有的上面还掛著乾瘪的虫尸。
正前方是一座巨大的佛龕,朱漆剥落严重,露出底下黯沉的木头本色。佛龕里供奉的佛像面容在金箔剥落后显得模糊不清,低垂的眼瞼在幽暗光线下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漠然。神像前的宽大香案积尘更厚,几只锈蚀得不成样子的烛台歪倒著,半截乾枯漆黑的香杆突兀地立在布满灰尘的香炉里。
这地方……能藏啥?江湖人士心心念念、趋之若鶩的《玄天功》秘籍?又或是足以让某些人寢食难安的能解开武林盟主柳擎天遇害之谜的关键线索?还是……能让原主柳星河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瞬间变身超人,反杀仇敌、华丽翻盘的跨时代神器?
这破地方能藏住这些东西?念头刚冒出来就被陈墨甩开,太扯淡了。
他收起杂念,目光锐利起来,將注意力拉回现实。他开始以一种资深拾荒玩家在开放世界arpg游戏里面翻找物资的细致,在这片废墟中一寸寸搜索。
破凳子朽得轻飘飘,一搬就挪开,空荡荡的抽屉里只有惊慌逃窜的小虫。沉重的旧蒲团下面积著陈年老灰,扒拉半天,露出的还是冰凉梆硬的青石地砖。
墙角、樑柱……每一个看似可疑的凹凸、每一处可能存在的隱秘缝隙都没有放过。墙角,房梁,每一条可疑的木缝,每一处看著像暗格的凹凸……指尖带著专业触感扫过去,结果不是木头朽烂的软塌感,就是被虫子蛀穿的蜂窝眼。
折腾一圈,毛线没有。空气又闷又浊,憋得人胸口发紧。
陈墨的目光再次落回到佛龕前那张积满灰尘、占据了房间核心位置的香案上。扫过积灰的香炉、歪倒的烛台……嗯?
不对!
然后,他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香案靠墙的底部边缘,一小块地方的积灰顏色明显淡了一截!不像自然掉落,反倒像……被什么东西反覆蹭过?
他蹲下身,眯眼凑近漏进来的微光。那生铁烛台歪成了弓背,底座却死死嵌在香案的一个圆形凹槽里。槽口边缘,几道崭新的、细到几乎看不清的摩擦痕跡格外扎眼——在这灰堆里,“乾净”本身就是破绽!
“呵……”陈墨几不可闻地低笑一声,带著洞悉某种笨拙把戏的瞭然,“『密室逃脱』的核心秘诀之一?关键道具总是需要多点互动?让我想想,穿越到主世界之前在哪本儿童益智书上看到的来著?”他伸出手,带著一种奇特的冷静和期待,食指的指尖试探性地、缓缓地向著那凹槽的边缘,沿著那几道新鲜划痕的走向,用力陷了进去。
没有预期的沉重,反而像按进了一块泡软的豆腐——那凹痕竟是活的。
没有预想中的吱呀声,只有极轻的“咔嗒”一声,像生锈的弹簧突然归位。
紧接著,香案下方的地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泥土被轻轻推开。
“哈!我就知道,这季家老宅的佛堂没那么简单。”
陈墨利索地从怀里掏出昨晚在破庙摸到的火摺子,吹燃。摇曳的火苗探向洞口,照亮了下方几级蒙著厚厚尘土的青石台阶。灰尘上清晰印著几行杂乱的脚印——旧的,绝不是新踩上去的。
顺著台阶下去,火光將一方低矮阴暗的空间撑开。三面是渗著潮腥气的夯土墙,混著原有的腐朽味道,堵得人几乎喘不上气。头顶是粗壮的老旧木樑,也掛著厚厚的“灰绒毯”。
正对著入口的整面墙前,杵著个高得顶棚的多层架子,漆色暗沉。
最上层码放的,是些捲轴文书。虽然同样覆盖著厚厚的灰尘,但能隱约看到其中几捲轴头露出的綾锦裱料——金黄、縹碧、深緋,色彩黯淡却依稀可辨其贵气。陈墨拿起来粗略一翻,根据柳星河的记忆——典型的皇家敕书誥命范儿,前朝甚至更早。
目光下移,架子中间一层,放置著十数个大小不一的印璽,多为青铜或玉石材质,安静地臥在格子里。他隨手捞起一枚掌心大的青铜印,鸟虫篆刻著“某某郡都督印”。又捻起一枚小巧玲瓏的羊脂白玉私印观察,印面刻著端秀的“季氏某某某某私章”。得,印信库,齐活儿。
架子最下层则散乱得多。胡乱堆著十几本硬壳的册子,封皮糊满老灰。陈墨隨手抓起一本,书页边缘脆裂、枯黄。翻开一看,满本都是蝇头小楷,记录著季家繁复的支脉、名字、婚配、生卒年代……这是压箱底的族谱了。
阶梯右侧的黄土墙壁上,向內凿出了一个镶著细窄的雕木条的小壁龕。里面没放神像,而是小心翼翼地陈放著几本薄厚不均的帐簿册子,陈墨翻了翻,脑中柳星河的记忆碎片立刻报警——全是季家见不得光的核心老底:买官卖官、贿赂交易、强买田地、秘密勾连的帐本和信件铁证。
“这些东西有用……但不完全有用,至少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钉在了密室中央那唯一还蒙尘的物件上——一张端端正正的红木案几。案几上光溜溜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尺来长的扁平红木匣子,以及一份被压在匣子阴影下、半卷半展、纸张泛黄的旧手札。
木质温润,虽蒙尘但色泽深沉。匣子朴素得过头,连个锁眼都没有,上下盖严丝合缝,闭得死紧。
“这……难道就是江湖传闻中装著《玄天功》秘籍的宝匣?原身带著跑路那个?”陈墨心头一跳,血液都似乎快了几分。
他一个箭步就躥到了案几前,眼神炽热地盯著那木匣,仿佛要穿透木头看穿里面的秘密。
那份捲起来的皮纸手札?嗯,大概是柳擎天的剧情线道具吧?看剧情,不如先搜刮奖励。
说不定这个世界的秘籍能给自己武道家职业带来新的职业技能,又或者,直接提供海量的职业专精经验。
他隨手把捲轴往旁边一拨,拿起了木匣,指尖拂去匣面浮尘。他十指扣住匣子上下沿,稍一用力,就掀开了那毫无锁具的匣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