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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愿虚空指引你的道路

“未来的小朋友,看来你也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全知全能嘛。“

萨拉塔斯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带著一丝慵懒的调侃和毫不掩饰的玩味。因为奇特的共生联繫,叶晚萤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意识中传递过来的、如同猫戏弄猎物般的嘲笑。这让她一阵气结——曾自詡为艾泽拉斯博学者的她,竟差点被这样一个“交通问题”给难住,还被这个老古董看了笑话。

她在意识里没好气地回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现实世界中叶晚萤才有的语气和性格,试图挽回一点面子:“刚才那是个意外!意外好不好?我这不是……还没完全適应这些新『能力』和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嘛!倒是你...”她迅速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醒的?也不早点吱声!”

“吱声?呵……多么有趣的擬声词。”萨拉塔斯的意识回应道,依旧是那副优雅缓慢、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语调,“在你与那些……散发著刺眼圣光臭味的白银之手骑士『愉快』同行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一直维持『吱声』……可是很累的,我亲爱的小朋友。“

她的语调依旧慵懒,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虚弱感,如同精美瓷器上细微的冰裂纹。

萨拉塔斯的话语中带著慵懒的自嘲,却也透著一丝奇异的满足。作为被四大古神封印、仅存意识寄宿於匕首中的存在,她本就力量残缺。如今仅有的虚空能量又被叶晚萤主导掌控,维持持续的清醒状態对她而言確实强人所难。但奇妙的是,在这具充满活力的共生躯体內,沐浴在叶晚萤无意识散发出的精纯虚空能量中,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舒適,如同浸泡在温润的暗影之泉里。这种愜意的滋养让她寧愿放鬆意识,沉浸在半梦半醒的观剧状態中,也懒得轻易耗费能量现身说法。

就在叶晚萤沉浸在意识中的对话时,雷纳德再次走过来说道:“女士,乘客们都下船了,卡利姆多这条线我確实接不了……”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感到一股冰冷而威严的意志如无形的手般探入他的脑海。那力量並不粗暴,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轻易地穿透了他作为一个商人所有的精明与防备。他只觉得意识像被投入温水的墨块般晕开、消散,所有的算计、恐惧和犹豫都被冲刷得一乾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炽热的崇拜。

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甲板上,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尊敬的女士,我的意志……奉献於您。”

叶晚萤自己都略微一怔。她只是下意识地对这个喋喋不休的人类產生了一丝厌烦,念头微动,那源自萨拉塔斯的、如同本能般的精神控制能力便自然流转而出。她没想到效果如此立竿见影,甚至没有遇到丝毫抵抗。

“看吧,如此简单!”萨拉塔斯在她意识深处发出近乎慵懒的轻笑,带著一丝欣赏与满足。

叶晚萤的目光落在恭敬等候的雷纳德身上,声音清冷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带著所有船员在港口迅速补给休整。另外,把你赚来的那些金幣,一个不留,全部用於升级改造船体。改造完成后,我们即刻出发。”

“是!谨遵您的意志,我的女士!”雷纳德毫不犹豫地领命,眼神中充满了狂热的忠诚。他立刻起身,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在雷纳德转身去执行命令的瞬间,叶晚萤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幽光。她抬起手,指尖仿佛有无形的丝线蔓延而出,精准地缠绕上船上那十二名水手(八男四女)和一名厨师的意识。她並未像对待雷纳德那样彻底重塑他们的意志,而是在他们思维的背景中植入了一段持续不断的精神低语印记。

这印记並非强制性的狂热崇拜,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它会让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所有来自船长(以及船长所效忠的叶晚萤)的命令,认为其合理且应当执行;它会压制他们对“远航卡利姆多”这一指令的恐惧与质疑,將其视为一次虽有风险但值得尝试的普通航行;它会增强他们对船长的信任和对船只的归属感,让团队在漫长的航程中保持稳定。

做完这一切,叶晚萤才微微頷首。现在,这艘船从上到下,才算真正掌握在手中。

接下来的七天,“海风號”成为了米奈希尔港船坞里最忙碌的存在。在雷纳德近乎偏执的严格监督和不计成本的金幣投入下(那些他此前囤积的、来自其他“贵客”的財富被迅速挥霍一空),这艘原本只是用於短途客运的精致帆船开始了脱胎换骨般的改造。

最好的木材被用於加固船体和龙骨,以应对远洋可能遇到的惊涛骇浪;更大、更坚韧的全新船帆被安装上桅杆,以求能捕捉更微弱的风力;储备了远超常规航程所需的食物和淡水。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船首加装了一把闪烁著寒光的大型弩炮,那粗壮的弩臂和特製的箭矢散发著令人不安的威慑力,与“海风號”曾经优雅的线条格格不入,却昭示著它即將面临的险恶航程。

而这七天里,叶晚萤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待在港口附近的高处,或是在熙攘的街道边缘漫步,冷漠地观察著这座日益拥挤的港口城市。

她看到的是一幅持续上演的逃亡图景。每一天,都有更多的船只从北方的洛丹伦各处驶来,卸下更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难民。湿地的空气潮湿而阴冷,泥泞的道路上,人流几乎从未间断过,人们携带著简陋的行囊,拖家带口,怀著渺茫的希望,向著东南方向艰难跋涉,企图穿越沼泽与湿地,前往传闻中更为安全的暴风王国。绝望与迷茫是这里的主旋律。

这一切都印证著她所知晓的歷史——洛丹伦正在崩溃,而联盟的力量核心,正在不可逆转地向南转移。

叶晚萤也终於找到机会,在意识深处与萨拉塔斯进行了一次更为深入的交流。

“萨拉塔斯,”她以意念发问,“以后若遇到紧急情况,我能否主动唤醒你?”她需要明確这份共生力量的使用规则。

“特別紧急的情况……比如遇到了真正有趣又强大的敌人,我自然会有所察觉。”萨拉塔斯的回应带著一贯的慵懒,但旋即语气里染上一丝明显的玩味,“但如果只是又像这次一样……『迷路』了,我亲爱的小朋友,你可以尝试引导你体內那些活泼的虚空能量,稍微……『灌溉』一下我这片乾涸的园地。感受到能量的注入,我或许会愿意醒来,为你指点迷津。”她巧妙地將“唤醒”描述成一种需要叶晚萤付出能量代价的“请求”。

叶晚萤暗自记下这个方法,接著提出了另一个更实际的问题:“那么,卡利姆多……我们具体该怎么走?我只知道一直向西,但无尽之海广阔无垠,我担心……”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迟疑,“万一航线偏差,不小心驶入大漩涡,或者招惹到瓦斯琪尔那些深海的巨怪……”她可是很清楚艾泽拉斯的海域里都藏著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意识深处沉默了片刻。叶晚萤几乎能“感觉”到萨拉塔斯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著她——混合著惊愕、被逗乐,以及一丝无可奈何。

“呵呵……哈哈哈……”终於,萨拉塔斯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亘古深渊的轻笑,“小朋友,你真是我漫长岁月里见过的……最有趣的矛盾体。你能预见到遥远的未来,知晓连我都未曾听闻的隱秘名字,却会对如何横渡一片海洋感到迷茫……真是,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知道。”

笑罢,她的语气稍微认真了些,带著一种古老存在的篤定:“放心吧。上万年前,当我还被封印於匕首之中,跟隨那些探索世界的古巨魔舰队时,就曾几度往返於这两片大陆之间。那条古老的航线,我还记得。虽说万年时光,沧海桑田,某些细节或许已有变化,但避开大漩涡以及绕过那些娜迦和海怪钟爱的巢穴区域,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总比你像个无头苍蝇般乱窜要可靠得多。”

七天后,焕然一新、甚至带著一丝狰狞气息的“海风號”再次做好了出航的准备。雷纳德恭敬地来到叶晚萤面前,垂首匯报:“女士,船已准备就绪,补给充足,隨时可以启航,前往您指定的任何目的地。”

叶晚萤说道“启航,目標卡利姆多!”同时她也听见萨拉塔斯的低语“愿虚空指引你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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