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累了一天的李建国回到客栈，倒头就睡。

梦中，脑海中那扇青铜大门，原本模糊的轮廓竟瞬间清晰，深绿色的铜锈泛著冷光，门楣兽首的眼睛空荡却锐利，门上的飞鸟、走兽符號像活了似的，隨著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流从右手的纹路里涌出来，顺著血液流遍全身。

他听见脑海里 “嗡” 的一声轻响，青铜大门缓缓向內打开，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拽著，眼前的木床、竹简、药囊瞬间模糊，耳边的运河水声也被冰柜的嗡鸣声取代。

下一秒，他重重摔在自己的硬板床上，头顶的檯灯还亮著，墙上掛钟的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十分。

李建国猛地坐起身，摸了摸身下的被褥，是他盖了七年的旧被，带著阳光的味道；再看自己的手，指尖的触感、掌心的薄茧，都真实得不像幻觉。

“回来了？” 他沙哑著嗓子自语，掀开被子下床。

走到镜子前，他看见自己额角的疤还在，身上穿著一件粗布长衫。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日期是他消失那天的同一日期，时间只过了一个多小时。

“两个时空的时间不一样……” 李建国攥著手机，心里翻江倒海。

在古代年间的一年多的时光，那些春耕的汗水、打猎的喧囂、与孙思邈论医的深夜、扬州城药摊前的烟火气，还有《千金方》竹简的触感、五禽戏的招式，都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

绝不是一场梦。

他试著回忆 “虎戏” 的动作，双臂前伸、身体下蹲时，竟真的能感觉到腿部筋骨的拉伸，比在古代练时更顺畅。

天快亮时，李建国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窗外的鸟鸣吵醒的，墙上的钟指向早上六点半。

他趿著拖鞋走到外屋，看见张轻语正背著粉色书包，站在柜檯前啃包子，额前的碎发还翘著，和他离开前一模一样。

“哥，你咋起这么晚？” 张轻语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说，“今天要值日，我得早点去学校。”

李建国看著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髮：“快吃，吃完哥送你到路口。”

他端起桌上的搪瓷茶缸，喝了口昨天的隔夜高碎茶 —— 缸沿的缺口、“劳动最光荣” 的字样，都还是熟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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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张轻语到路口时，他试著加快脚步，右腿的跛態竟比以前轻了不少，连张轻语都察觉到了：“哥，你走路好像不那么瘸了？”

李建国心里一慌，赶紧找了个藉口：“前阵子托人找了个老中医，喝了几副调理的药，还学了套养生的操，慢慢就好多了。”

张轻语没多想，挥挥手跑进了学校。

回到杂货店，李建国关上门，在院子里练起了五禽戏。

晨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洒下来，落在他身上，“鹿戏” 的舒展让气血顺畅，“熊戏” 的沉稳让四肢有力，一套练下来，浑身发热，右腿的僵硬感又减轻了些。

下午没生意时，李建国坐在柜檯后，翻著手机里的本地新闻，一条 “汉东首富沈万山患怪病，寻遍名医无果” 的消息跳了出来。

新闻里说，沈万山最近总觉得胸闷气短，浑身无力，去燕京、魔都的大医院检查，却查不出任何问题。

现代医学仪器显示他身体各项指標都正常，可他的症状越来越重，连下床都困难，家里人悬赏百万，寻找能治病的医生。

李建国心里猛地一动 ，这症状，和他在扬州救的 “唐二郎”（太宗李世民）很像，都是 “胸痹”，只是沈万山的情况更复杂。

现代医学查不出病因，是因为这病在古代属於 “气血郁滯、经络不通”，需要用《千金方》里的方子调理，再结合现代医学的 “循环理论” 辅助治疗。

他记得孙思邈在《千金方》里批註过，这种 “查无实症” 的胸痹，要用 “丹参饮” 配 “针灸”，再辅以 “五禽戏” 疏通经络，比单纯用西药见效快。

沈万山的病，他能治，可惜在现代他没有行医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