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背著行囊站在扬州城外时,正是暮春时节。
运河里的画舫载著歌姬缓缓驶过,丝竹声顺著风飘过来,混著岸边酒肆的香气,把这座淮南道的第一大城,衬得比江南道的水乡更显繁华。
这一路从江南道过来,他靠著竹简里的方子,治好了不少百姓的病:在苏州用 “杏仁汤” 治好了孩童的咳喘,在常州用 “当归建中汤” 缓解了老妇的腹痛。
如今对《千金方》的辨证、用药,早已烂熟於心,连孙思邈批註的 “隨症加减”,都能灵活运用。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就背著药囊,在扬州城的东市找了个角落,摆起了临时的药摊。
他没掛招牌,只在面前放了个陶碗,碗里装著些常用的草药,却凭著一手好医术,很快就围了不少人。
有个船夫得了风湿,腿疼得走不了路,李建国照著《千金方》里的 “独活寄生汤” 抓了药,又教他用艾草热敷膝盖,说三天就能见效。
有个妇人產后缺乳,他用 “漏芦散” 配著猪蹄汤,叮嘱她按时服用,没过两天,妇人就带著孩子来道谢,说奶水足了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建国的药摊前越来越热闹,连城里的一些郎中,都常来跟他討教一些疑难杂证。
他也没藏私,有时还会补上一些现代医学的常识:“治腹泻时,除了喝『葛根黄芩黄连汤』,还得多喝温水,不然人会脱水”。
“外伤敷药前,要用煮过的布把伤口擦乾净,別让『脏东西』进了肉里。”
这些新奇的说法,起初有人不信,可试过之后,都觉得比单用草药见效更快,渐渐的,“李大夫” 的名声,在扬州城里传开了。
这天午后,李建国刚给一个孩童看完咳嗽,就见两个穿著青色长衫的男子扶著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面色苍白,额角渗著冷汗,捂著胸口不住地喘气,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大夫,快看看我家老爷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长衫男子急声道。
李建国连忙让中年男子坐下,先摸了摸他的脉搏,再看他的舌苔,结合千金方上面標註的一些记录,心里有了数。
这是胸痹,也就是现代说的心绞痛。
《千金方》里有 “丹参饮” 可治,只是得先缓解当下的急症。
他从药囊里取出丹参、檀香、砂仁,用隨身携带的石臼快速捣成粗末,又让客栈的伙计帮忙煮水。
同时让中年男子靠在椅背上,教他慢慢深呼吸:“別慌,跟著我吸气、呼气,气顺了就不疼了。”
没过多久,药汤煮好了。李建国小心地餵中年男子喝下,又用手指按在他的內关穴上,轻轻按摩。
这是现代急救常用的穴位,能缓解心臟不適。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中年男子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喘气也平稳了不少,他握著李建国的手,声音仍有些虚弱:“多谢大夫了,不知大夫高姓大名?”
“在下李建国,救死扶伤乃医者本份,何需言谢!”
李建国笑著摆手,又叮嘱道,“您这病是常年劳累、气血不畅所致,以后得少熬夜,少动气,我再给您开个方子,每天煎了喝,坚持一个月,就能好利索。”
中年男子点点头,眼中满是讚许:“李大夫不仅医术好,性子也沉稳。我叫『唐二郎』,是来扬州做生意的,若不嫌弃,不如隨我去前面的酒肆坐坐,我也好答谢你。”
李建国推辞不过,看著这中年男人也投缘,乾脆收了摊子,跟著三人去了街角的酒肆。
酒肆里,“唐二郎” 又问起他的医术来歷,李建国只说自己师从一位隱世老医,学了医术,又读过些 “不知名医书”,才懂了些治病的法子。
“唐二郎” 听得认真,偶尔还会问起百姓的生活:“你一路走来,见扬州的百姓过得如何?地里的收成还好吗?”
李建国如实回答:“百姓们日子比前些年好多了,赋税轻了,地里的收成也足,只是还有些地方缺医少药,不少人得了病只能熬著。”
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医术聊到民生,从扬州的繁华聊到江南的风土。
“唐二郎” 见识广博,说起治国的道理时,虽语气平和,却透著股不容置疑的气度。
李建国也没藏私,把自己一路上看到的百姓难处、想到的解决法子,也一一说了出来。
比如教农户用草木灰肥田,教村民用蒸馏法净化饮水,这些法子简单易行。
“唐二郎” 听了,连连点头:“李大夫心思縝密,这些法子若能推广,定能帮百姓不少忙。”
从那以后,“唐二郎” 时常来找李建国。
有时是在药摊前,看他给百姓治病;有时是在酒肆里,听他讲一路上的见闻。
李建国也渐渐把他当成了朋友,偶尔还会跟他聊起一些医学上的疑难杂症,甚至把现代医学里的 “血液循环”“器官功能”,换著法子讲给他听。
“唐二郎” 总能快速理解,还会提出些独到的见解,让李建国越发觉得,这位 “唐二郎”,绝不是普通的生意人。
直到半个月后,“唐二郎” 找到李建国,说自己要离开扬州了。离开前,给了李建国一块刻著 “唐” 字的玉佩,嘱咐他日后若遇到难处,可凭玉佩去长安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