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感受到这道冲天而起的浩然剑气,其精纯程度、其与儒家至理契合的完美意境,让他这位心性早已波澜不惊的儒圣,也瞬间脸色一变,真正地大吃一惊!
“浩然剑气?!如此精纯正大!”
曹长卿目光瞬间锁定客舍方向的轩辕敬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与探究,“此等剑气,非大儒大贤不能孕育!此人是谁?观其骨龄不过中年,竟能將浩然气修炼至如此地步,化为实质剑意?!”
他能感觉到,这道剑气或许在绝对威力上暂不如邓太阿的飞剑那般杀伐果断,但其潜力、其与天地正气的契合度,却堪称恐怖!
这完全是另一条通往剑道巔峰的康庄大道!
轩辕敬城这无意间的一次气机勃发,因见识巔峰之战而心生感悟,竟让这位官子无敌都为之动容失色!
夜空中,十二飞剑依旧纵横,逍遥剑意隱於无形,此刻又添一道浩然正气贯长虹。
夜空之中,十二飞剑犹自龙吟般呼啸穿梭,浩然剑气亦如青金长虹贯日,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交织碰撞,引得天地元气一片紊乱。
曹长卿心中震动难平,那道精纯磅礴的浩然剑气让他见猎心喜,更心生疑惑。
他不再停留於檐角,青衫微拂,身形便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自高楼飘落,几个起落间,便已穿过重重宫闕院落,精准地来到了那道浩然剑气勃发之源——一处並不起眼的客舍小院。
院中,轩辕敬城正缓缓收回剑指,周身那澎湃的浩然之气渐渐內敛,但眼中那因印证剑道而生的明悟光彩尚未褪去。他察觉到有人到来,转头望去。
四目相对。
曹长卿看清院中之人面容时,先是微微一怔,觉得有些眼熟,旋即似想起什么,温润如玉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讶异。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轩辕敬城,尤其是感受到对方那已然內敛却依旧能感知到的、沉稳浩大的天象境气息,终於確认了对方身份。
他缓步上前,拱手行了一个標准的儒家揖礼,声音中带著几分惊奇与確认:
“可是徽山轩辕世家的敬城先生?”
轩辕敬城见来人是曹长卿,也是一般不敢怠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袍,还了一礼,语气平和:“见过曹先生。”
“在下曹长卿。”
曹长卿自报家门,目光却依旧带著探究之意落在轩辕敬城身上,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位闻名已久的轩辕家长孙。
“其实昨天便以见过,但曹先生没有注意到我罢了。”轩辕敬城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官子无敌曹长卿之名,天下读书人谁人不知?
曹长卿脸上讶色稍敛,化为一种复杂的感慨,他微微摇头,嘆道:“曹某久闻徽山轩辕敬城之名,只道是世兄乃是一位潜心典籍、不通武道的读书人,心中时常惋惜徽山武风鼎盛,却让长房嫡孙走了文道……今日方知,曹某乃至天下人,皆看走了眼。”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轩辕敬城,语气变得郑重而带著毫不掩饰的讚赏:“世兄非但深藏不露,更是另闢蹊径,竟將这儒家浩然之气,温养淬链至如此磅礴境地,更化为了自身剑道!观世兄方才剑气,中正宏大,根基深厚,已臻武夫天象之境!”
曹长卿顿了顿,语气愈发认真。
“虽境界或许因初入而略显青涩,不如曹某多年打磨圆融,但单以这浩然剑意的纯粹与潜力而论,世兄已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了!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徽山轩辕氏,当真出了一条真龙!”
说著,曹长卿竟是再次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
这一礼,並非出於客气,而是源於对轩辕敬城这份隱藏至深、却一鸣惊人的修为与剑道的认可与尊重。
在他眼中,此刻的轩辕敬城,已绝非那个传闻中只知读书的懦弱书生,而是一位足以与他平等论道、甚至在某些方面让他都感到惊奇的同道中人!
轩辕敬城被曹长卿这番极高的评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侧身避让,谦逊道:“曹先生过誉了。敬城愚钝,不过是读了些圣贤书,偶有所得,胡乱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岂敢当先生如此谬讚?与先生相比,敬城这点微末道行,实在不值一提。”
曹长卿闻言,却是微微一笑:“世兄过谦了。大道三千,皆可通玄。世兄这浩然剑道,乃正道之光,他日成就,未必在我之下。”
两位当世儒道修为皆至化境的人物,在这北莽异乡的深夜小院中,因一道剑气而相识相认,言语之间,已有惺惺相惜之意。
夜空之上,飞剑依旧,而地下,又是另一番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