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抬头,看见萧东离额上亦是细汗密布。这一抬头,正好迎上他始终不肯挪走的视线。四目相对,多少无语凝噎。那张丰神俊朗的容脸,如同雕刻般烙印在她的脑子里,再也磨灭不去。
她低头,可是前世纠葛,今生不必再牵连下去。
等到……等到治好了他的腿,等到……她一定会走得远远的,远离大朔朝所有的是是非非。这一次,她决定对自己狠一些,也对前尘往事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取针过后,萧东离道,“下次何时过来?”
重锡一笑,继而看了上官靖羽一眼,“看机缘吧!”
“这腿有救吗?”他问。
上官靖羽亦是盯着重锡,静等他的答案。
重锡望着她,“有救吗?”
她一怔,眸色不解。
见状,重锡轻叹一声,“怨可消,情难解。治不治得好,就看缘分。医术再高,医得好人,医不好心,有什么用?”
她蹙眉,“你的腿……”
重锡摇头,“这并非是你的出路。”
等到车子停下,她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我有话说,你可稍等片刻?”
“那你会不会?”他复问。
“如果你想,我会对你负责。”
“走吧!”重锡淡淡的开口,见她还顾自痴愣原地,便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回去吧!”
他撩开车窗帘子,目送她快速走进后门的背影。
她怅然若失,回过神定定的看着他,忘了拒绝他的温暖紧握。
上官靖羽缩回手,“有话便说吧!”
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生怕惊了她,更怕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动,而吓跑了她。
横杠在她面前的,何止一条沟壑。
她所思所想,只是想要好好活着,让上官家不必再走以前的老路。
在她的眼里,重锡何其温暖,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即便短短相处,亦是教人心安。若不是有萧东离在先,重锡何尝不是个好归宿。
闻言,上官靖羽“噗嗤”轻笑,只道了一句,“胡闹。”转身便下了车。
他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她一怔。
她刚刚转回鸿羽阁,便觉异样。
“素颜说,你近来研习佛经?”他略带担忧的望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见她愣在当场,他眼底晕开餍足的光。唇角微微勾起,那是一种如三月暖阳般的笑意。清浅而迷人,点点滴滴都可以暖透一冬的寒。
“我也许能帮你。”他的眸,略带恳求。
四下也没个人守着,好似整个三王府因为他们的到来,摒退了所有人的出现。任由他们走在回廊里,安安静静,无人敢扰。
犹记得萧东离说过,那个疤是小时候皇帝遇刺,他不顾一切为皇帝挡了一箭而留下的。这个疤,他是不会消除的。
重锡道,“你若是喜欢,大可多来几次御羽山庄,权当是三王府。”
萧东离苦笑两声,“至理名言。”他伸手打算拉下床幔,袖子滑落几寸,她一眼就看见他胳膊肘上的伤痕。
马车徐徐而去,门后走出眸若暮霭的上官靖羽,定定的望着马车离去。
萧东离看了上官靖羽一眼,到底将床幔放了下来。
府内空空荡荡,而所有的喧嚣,似乎又聚集在梨阁那头。
那么……她以前的怀疑,都成了虚无。
可是……
属于他的温暖呼吸,就扑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