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概……几十年前?还是一百年前……我活的太久了,久到记忆都不太可信了……秘血令我彻底变成了个怪物。”
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为了自己的理想国无所畏惧。
那诡异的【间隙】能通过自身的侵蚀作为纽带,用此联系其他被侵蚀的【间隙】,那么想要联系猎魔人们,他们所建立的信标必须与那静滞圣殿的【间隙】同源,就像劳伦斯教长能以自己来联系霍纳一样。
“疫医,我的权能是尚达俸,预知未来的尚达俸。”
那一瞬间洛伦佐看到了很多,破碎的记忆如同尖刀般切入他的躯体之中,霍纳人生的片段在他脑海里不断的闪回,记忆混乱不堪,仿佛要撕碎那脆弱的大脑。
亚瑟站在洛伦佐不远的地方,他看着这位猎魔人,甲胄逐渐凋落,显露出了他那半张狰狞可怕的脸颊。
“这……这里才是地狱啊!”
“是啊,没有达到目的前我们都不会死……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此刻霍纳已经不再是那扭曲的肉块了,在这精神的世界里,他是最原初的本质,那人类的形态。
“那是一次改变了我一生的意外,我的权能被激发到了最大……我看到了未来,非常遥远的未来。”
新的意志取代了这里,下发了死亡的命令,于是整个冰雪的世界开始崩裂损坏,它们一寸寸的裂开坠入黑暗的虚无之中,就像凋零的生命归零。
随着情绪的激动,衣物下升起数不清的凸起,仿佛下一秒这艰难维持的人型就要彻底溃散。
洛伦佐环顾了一下四周,侦探的职业素养让他联想且确定了很多。
洛伦佐怒吼道。
鬼魅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一道断裂空间的缝隙出现在了洛伦佐的身后,华生向他微笑致意。
“猎魔人的血……是同源的?”
他有些深沉的说着。
整个世界似乎都感受到了霍纳的疯狂,有狂风骤起,寒冷卷积洗礼着洛伦佐,带起极度的寒霜。
“你对霍纳的【间隙】做了手脚?”
“你……是为了你的理想而死吗?”
劳伦斯教长轻松的点了点头,如此沉重的事情,似乎也不值一提,他继续说着。
“死了?你是通过那个诡异的【间隙】知道的吗?”
疫医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他显得开心多极了。
洛伦佐本能的挥起钉剑,虽然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可这都不足以杀死他,这里是他的世界,精神的世界。
那诡异的【间隙】,这里充斥着那种熟悉的感觉,虽然没有见过很多次的长椅与落月,但洛伦佐依旧能肯定这一点。
她缓缓的抬起了手,力量从那寂冷的【间隙】之中涌出,那一刻洛伦佐仿佛看清了一切,这所有力量涌动的轨迹。
“霍纳死了……他与我的联系被断开了。”
疫医突然开始反驳自己的想法,就像个癫狂的疯子,自言自语道。
劳伦斯教长突然打断了他的疯狂,他竖起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前,就像警告他不要惊醒某种正在沉眠的怪物一般。
他显得有几分困惑。
“还不是时候,我需要时间去适应它。”
那鸟嘴的面具盯着劳伦斯教长,衣物之下的躯体开始扭曲变形,劳伦斯教长很平静,他清楚这是疫医情绪激动的表现,这种情况下他总是难以遏制自己。
疫医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安静,疫医。”
这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霍纳有些呆滞的看着没入胸口的金属,他起初有些恐慌,大抹大抹的鲜血流淌在他的身上,他哭嚎尖叫,可紧接着便是疑惑。
但突然就像抓住什么最后的希望一般,他抬起头看着洛伦佐,那疯魔的眼神令猎魔人都微微神颤。
劳伦斯教长突然问道。
劳伦斯教长为他的盟友解释道,霍纳之所以能在低温中失控,便是劳伦斯教长事先对其进行了侵蚀,那劣质的秘血就是最好的信标,于是他穿梭【间隙】而来。
“也就是说……妖魔会具有这种诡异的东西的吗?还是说有着其他条件。”
“劳伦斯教长,我希望你能多活一段时间,不要这么轻易的死了,像你这样随便我做研究的实验体可不多了。”
对于一个疯狂的学者,真理就是最完美的诱惑。
从他的初始,直到抵达死亡。
“洛……洛伦佐。”
甚至来不及恐惧与忍受疼痛,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
“你可以进来,也会有离开的路对吧?”
“大概吧。”
“一个超大型的【间隙】对其余猎魔人进行‘侵蚀’连接,所有的猎魔人都被其种上了标记,于是独立的猎魔人们能以此进行联系,在这个庞大的心枢之网内联系,而教会反过来也能对其确定位置。”
疫医几分好奇的问道。
疫医不寒而颤。
“你是怎么死的?”
疫医显得好奇极了。
他说着微笑了起来,笑容充满了寒意。
疫医愣了楞,随后笑得更开心了。
那是有关霍纳的一切,原来他也是一位遗民,被人收养但却饱受着歧视,平庸的活着,直到那猩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突然的寂静笼罩了谈话,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着,有时会互相对视,但又迅速的离开,只有马车还在不断的向前,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疫医再次问道。
拄着近乎碎裂的钉剑,洛伦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躯体从未有过的疲惫,从血肉一直延伸至那脑海之中,就仿佛有什么东西粗暴的撕开了自己的思绪又重新拼凑了起来一样。
紧接着万物崩塌。
从一个【间隙】抵达另一个【间隙】,在其中穿梭,带着狂暴的力量。
只要那一天没有到来,劳伦斯教长就不会死去,可当那一天到来时,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努力,也无法扭转死期。
他轻轻的抚摸着胸口,在其下是那扭曲的憎恶的血肉。
在亚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锋利的钉剑撕开了扭曲的血肉,猎魔人身上染满猩红炽热的血,从那可怕的尸骸里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就像地狱的归者。
疫医静静的聆听着,他看着劳伦斯教长,那张苍老的脸上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秘血?”
“圣杯的意志早在圣临之夜时便逃逸了,神圣之棺内封存的也仅仅是将死的血肉,但哪怕是将死的血肉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鲜血四溢,染红了白雪。
“未来,遥远的未来,猎魔教团的未来,福音教会的未来,世界的未来……甚至是我自己的未来。”
劳伦斯教长微微点头。
植入圣杯的血肉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甚至说在疫医将血肉植入劳伦斯教长的身体里时,他就会被那可怕的力量侵蚀成妖魔,可他活了下来,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可不等洛伦佐多做什么其他的推断,霍纳猛扑了过来,钉剑散发着寒芒,凶猛的斩下。
金属又怎么能杀死虚无的意志呢?更何况身处此地的洛伦佐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手中握着的,究竟是金属铸就的武器,还是自己可怜的臆想呢?
秘血可以持续不断的散发侵蚀来加深“信标”,而普通的侵蚀污染却会随着时间消退,令信标消失。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狂笑,甚至不等劳伦斯教长肯定他什么,他继续说着。
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洛伦佐低垂头,看着身后那彻底死去的妖魔,没有击碎心脏,也没有斩下头颅,可现在它就这么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
“你……看到了什么?”
“能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死,真是太棒了!”
马车缓缓停下,窗外是旧敦灵的中央火车站,一列前往雷恩多纳港口的火车正等着他们,劳伦斯教长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疫医,那目光就像要穿透那鸟嘴的面具,去观察在那之下的血肉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劳伦斯教长予以微笑。
“是啊,真是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