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生命

所谓的生命，究竟是什么呢？

左镇的话把洛伦佐问住了，狡诈的洛伦佐已经想好了很多应对之策，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左镇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一个听起来很是可笑，很是天真的，最不适用于他们这些人的问题。

“你……是在开玩笑吗？”

洛伦佐搞不懂，他看着左镇，觉得这个老人给自己的种种怪异感，可能只是错觉，实际上他只是个有些愚钝的家伙，那些种种可能都是自己的妄想。

“没有，我没在开玩笑，”左镇严肃地回说道，“你是觉得这种问题不该由我说出吗？”

“是啊，看看你，再看看我，我们的手上有着数不清的人命，生命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而言……这就像工作一样。”

洛伦佐忍不住地说着烂话。

“我们就像伐木工，会有伐木工在意大树会怎么样吗？”

左镇认真地听着洛伦佐的烂话，他脸上涌现一种恍然大悟的样子，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种人”的样子。

“我对每个人佚名，都质问过这个问题，我从他们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可以看出他是否是一名合格的伐木工、刽子手、死神。”

“在很多年前，在他砸下大石时，就连同他一起砸死了，你现在所看到的‘左镇’，只是一具皮囊而已，有趣的是，虚无的躯壳里，被填满了不同的期盼，所以你还能看到他行动，而不是等死。”

“我们是刽子手，杀了很多生命，有的是人，有的连人也不是，还有一些我们也搞不清楚它们是什么……所以我一直觉得，最了解生命本质的人，应该是死神，就像最了解树木的是伐木工，我们这些最接近死神的人，应该是越能了解生命的人。

“我照顾了他很多天，我想尽了办法，依旧没能让他活下来，他最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伤口也在溃烂，好像还有虫子在里头钻，白色的，和血肉混合在了一起。

“作为一个专家，你不会连自己一直夺走的东西是什么，也不清楚吧？”左镇道，“这可不像一个专家该做的事。”

邵良业小时候经常被带出去打猎，他射伤了一只鹿后，他的父亲要求他拿起短刀给予鹿最后的一击。”

左镇用他的故事，试着交易洛伦佐的故事。

左镇抬起手，又落下。

“好奇什么？”

洛伦佐的神情越发复杂了起来。

左镇停顿了一下，洛伦佐没有看他，就像在躲避他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前方。

“听起来蛮幼稚的。”洛伦佐说。

“伐木工过度的乏树，会破坏森林，会令繁茂的沃土变得荒凉，所以需要控制，令这一切能长久地延续下去，”左镇认真地讲解着，“这就像我们，我们使用着暴行，但这是为了保护更多人。”

邵良业跟我讲这些事，没有任何尴尬与羞愧，他很平静，就这么讲述着这些。

“在我们九夏，伐木工更要讲究人和树的关系。”

他们仍盼望着美好，但通往美好的道路布满荆棘，需要有人为他们开路。”

这一次左镇没有咄咄逼人的态度，而是放缓了语速，平缓地说道。

全体人类也是如此，即使没有妖魔，也会有战争、疾病、饥饿等等因素，让我们走向灭亡，所以说我们和妖魔的厮杀毫无意义，反正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或许这就是文化带来的差异吧。”

左镇神情平静，眼下这样子就像在讲睡前故事，但遗憾的是，讲故事的人，与听故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丝毫的温馨感，只有藏在平静下的冰冷。

“每个人都会死，在漫长的历史中，每个人都毫无意义，就像一粒粒尘埃，归于阴影，无人知晓。”

“你不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了其他人。”

“我搬来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没有声息。”

面对洛伦佐的质问，左镇笑了笑，坦然道。

左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讲起了其他人，他完全不在意洛伦佐的想法，大概洛伦佐现在暴起杀了他，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生命到底是什么?这东西太哲学了，你觉得我像是懂这个的人吗？”

左镇抬起双手，展示着自己。

“我砸死他的那一刻，我突然很迷茫，为了不让他死掉，我忍着悲伤与恐惧，尽我所能地去做每一件事，可最后我还是没能挽救他……但想想也是，每个人最后都将迎来死期，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本就会死，只是死期提前了不少。

对于你，洛伦佐·霍尔莫斯而言，生命究竟是什么呢？”

“我……”

提起这个女孩，左镇的话语顿了顿，脸上忍不住地露出笑意，他揉了揉眼睛，然后说道。

左镇深呼吸，眼睛迷离，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左镇点点头，他肯定道。

“你有在听吗？霍尔莫斯。”

“那你为什么不自杀呢？用你那把枪，你会死的很痛快。”

他有些想不明白，也难以理解左镇的思维，什么虚无，什么生命，洛伦佐搞不懂这些，很多时候他都尽可能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复杂的事，只让自己的脑子变得迟钝。

左镇的话语停顿了下来，他面露了困惑之色，隔了稍许后，他又继续说道。

“知晓不可言述者时，我都觉得以全人类的升华作为结束，似乎也不错。”

然后……”

左镇呢喃着。

左镇长呼一口气，他转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