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斯图亚特家的宅邸也变成吵闹了起来，除了塞琉为自己留下的几个房间外，都挤满了来自净除机关的人员，为了以防这些家伙不小心碰碎价格高昂的工艺品，它们被重新包装了起来，堆积在了角落里，把房间变得像极了仓库。

塞琉很懂老管家的心情，安慰着，“我又不在意这些，在哪工作都一样。”

“净除机关这些家伙就不知道小心些吗？”

“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啊！”

除开绝大部分已经在进行中的，目前斯图亚特家开发了绝大部分在旧敦灵的产业，收容这些无家可归的倒霉鬼们，以及作为临时办公地点，收容着从净除机关里抢救出来的次要文件。

奥斯卡急忙辩解着，神情舒缓开，感受着壁炉的温暖，他显得很放松。

“可你好歹也是公爵啊，更不要说，如今还是筑国者。”

“好吧，开玩笑的，故事和现实，总是有区别的，不是吗？”

这么听来，筑国者反而不是什么荣耀的身份，而是一个苦痛的诅咒。

“好了好了，也没什么。”

“这回我们的敌人，和之前的敌人都不同，无论是艾德伦还是罗杰，他们多少都是可以被了解的，但不可言述者不同，除了知道它是敌人外，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就像一团不可看透的黑暗。”

但很显然，他和塞琉想的事情根本不一样，塞琉根本不在乎奥斯卡的铁饭碗，他一个人才能吃多少饭。

不可视，不可听，不可触及，彻底的不可知的存在。

“我们这可不收废人。”

“可我……我还是……”

房门被推开，老管家托举着热咖啡，对着走廊里的人呵斥着。

奥斯卡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了。

奥斯卡欢喜地挥舞着手，一时间老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他童心未泯，还是老不正经。

“真忙啊。”

停顿了几秒，奥斯卡毫不知耻地说道。

混沌与无序，唯一的目的便是不断扩张着升华。

如果说与妖魔厮杀是洛伦佐的战场，那么把宅邸管理的井井有条，便是老管家的战场了，可现在他在战场上一路溃败，就连最后的阵地也将失守，他的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了。

他看向塞琉，塞琉也早已停笔，目光落在纸面上。

这是很反常的一件事，斯图亚特家向来没有多少人，绝大部分都是佣人守卫之类的，而他们也很少打破这样的寂静，令这座宅邸陷入吵闹中。

“是啊，谜题就写在题面上了，”奥斯卡难为情地笑了笑，然后深沉地叹了口气，“不可言述……”

大家都很忙，处理着暴雨的余波，并为着下一个灾难做着准备。

“都到这种时候了，即使他拒绝，使命与职责也会驱使着他，不得不前进。”

塞琉的回复很平淡，也可能是这几日的忙碌，实在让她难以提起什么情绪。

侵蚀就像一个巨大的蓄水池，无尽的时光里，其中的液体不断地渗透着容器，脱离了容器的束缚，影响着世界。

“庆功宴，我们可是好不容易地挨过一场大灾难啊，这难道还不值得庆祝吗？”

塞琉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种蠢问题。”

塞琉勉强地露出笑意，她被奥斯卡这糟糕的一生逗乐了，虽然按理说她不该笑的，毕竟嘲笑别人的苦难有些不太好。

抬起头，看了眼正在办公的塞琉，又看了看这堆满杂物，仿佛是仓库的房间，还有那个靠在壁炉旁，蹭吃蹭喝的老东西，他心头就不由地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听到这没好气的声音，奥斯卡直接拿起拐杖，发出了一阵痛苦呜咽的声响。

奥斯卡叙说着。

“这说不定是大家最后的聚会了。”

奥斯卡严肃了起来，抱紧毯子，一副以为塞琉要反悔的样子。

“所以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们都是普通人，能做的事情有限。”

眼里倒映着壁炉里的焰火，将奥斯卡浑浊的眼睛映照成灿金色。

“庆功宴……庆功宴……”

“慢一点！小点声！”

“我都这样了，你……”

老管家说道。

最为重要的部分早在死牢计划时，便被撤离，如今的一切，会加快净除机关的自愈。

老管家看向塞琉，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可没有僭越的权力。

门外响起嘈杂声，似乎有很多人。

“正常，这种事你确实不该想太多，我的前任，乃至更久远，一直延伸到守秘者的时代，那么多伟大的存在，面对这个问题，都没能想出个答案，更不要说你了。”

好不容易抱上了大腿，让自己的余生都有人养了，奥斯卡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这么个铁饭碗的。

“假的，终于能和这些家伙家伙说再见了，不会再有编辑催来催去，而我也可以休个长假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是啊，所以我才想卸任，这样我终于能当个无能为力的凡人了，而不是顶着个筑国者的身份，继续着无能为力。”

“所以你就自甘堕落了？”

“你这算是害了我吗？”塞琉问。

这场大战仅仅是干掉了两个直通容器内部的水龙头而已，蓄水池内的怪物依旧存在，只有杀了它，才能将这一切根除，而每个人都清楚，这个怪物与以往遇到的敌人都完全不同。

“接受自己的平庸吗？”

奥斯卡又正经了起来，让人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故事里的角色，我还能回顾，甚至说写几个续篇，可现实的人们，失去了，也就真的失去了，我只能说做好你该做的，别后悔。”

奥斯卡感慨着。

“后悔是我最为厌恶的情绪了，它就像个不死不灭的鬼魂，一直追逐着你，直到你迈向死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