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在家,特别担心女儿,第二天便过来探看,看到韦氏如此“负责任”,哭笑不得,她眨巴着眼,给韦氏道:“她二婶辛苦了。”
沈隽十分郁闷,这两天文瑾跟个尾巴一样,走在韦氏身后,他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法说,只能在吃饭的时候,语带双关地说了几句,文瑾一副淡定的样子,根本不接话,他急得抓狂,也无可奈何。
文翰气得挡在她前面,沈隽趁机走出房间,去找文瑾泡蘑菇。
钱文茜低头没说话。
文瑾隔着窗户,看到钱文艳那痴样,心里一阵恶寒,她迎出房门:“二姐,听说你不会烧火?过来,我教你。”不由分说,拉着钱文艳就往厨房走,沈隽趁机回了上房。
去年秋冬积的粪,文瑾全让人下到了树坑四周,然后再填上土,这才栽树苗,施肥太过,树苗会被烧死,若是肥力不足,她又怕追肥赶不及植物。
“你婆家那么多地,今年怎么发善心,允许你回家?”过了十五,农村人都忙起来,钱文茜肯定是和婆家闹矛盾了,但往常,忙的时候,婆婆也不允许他一个人跑回来的。
其它的树,文瑾并不稀奇,但一想到今年就可以收上千斤猕猴桃,心里就特别激动。
钱文艳哪里肯,已经走到了沈隽身边。
猕猴桃树,还是雄雌异株的,大概每六苗雌株,就要栽一苗雄株,文瑾唯恐出错,天天在地里守着。
文翰气得脸色通红,他现在要是还不知道钱文艳什么意思,那可就白活了,一面急忙挡在前面,红着脸示意钱文艳出去。
“冤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和什么男人说话呢?”焦氏哭了一会儿,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茜茜,你别怕,等会儿你爹回来,帮你出气,不过是和男人说句话,乡下地方,谁家男人和别家女人不碰头的。”
文翰和沈隽正在辩论,钱文艳在西次间门口搭话了:“文翰哥,你看我画的样子可好?”说完,一掀门帘便走了进去。
文翰皱眉训文艳:“我娘样子就画的挺好,你把她的学会了再来。”说完就指着门口:“明知这里有客,还竟然如此不知廉耻地闯进来,你马上给我去房间,收拾收拾东西,回你家去。”
文翰哪里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气得猛一摔胳膊,挣脱开来就往外走。
焦氏脸白了,王家若是说女儿不守妇道,这个理由可就太充分了。
没想到,钱文茜勉强又过了两年,还是没逃脱被休的命运。
“文艳,滚回你家去!”文翰根本不和她纠缠,警告完了,掉头就要走。
钱文茜紧张地心都咚咚直跳,还以为男人向婆婆告状去了,没想到王小建拿了一把斧子,直接把鞋子砍成两段,扔到了粪堆上。
“嘿嘿嘿”文瑾笑,“二伯都拒绝了,你还生什么气呀。”
“她二婶,你歇歇,也让文艳松泛松泛。”
韦氏送客到大门口,正待返回,碰上汪陈氏,两人在门口聊上了,文艳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拿着鞋面,就来到了西次间,掀开门帘,她才张口说话:“文翰弟,帮姐姐描个样子吧。”
钱文艳见正主儿已经走了,跺脚嘟嘴地退出来,她站在上房门口看了看,断定沈隽不在厨房,便往文瑾的房间而来。
钱文茜不敢说实话,怕老爹钱先贵回来去论理,王家说出事实,令她没脸,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二叔,二婶这是嫌弃我,不愿意教我,你不能偏听偏信。”文艳还想耍赖。
韦氏气得倒仰,等钱先诚回来,让男人套了驴车,送钱文艳回家。
文翰和沈隽正在作文,听到声音十分震惊,猛地站起来:“我们出去说话。”
钱文茜是这一代的老大,自小比别的更受宠爱,在家机会双手不沾阳春水,出嫁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会。
饶是钱文艳抓心挠肝,也不敢丢下活计跑出去。韦氏急着给儿子缝衣服,也不走开,竟然把钱文艳盯死了。
钱文艳横下心来,依然往前凑,文翰怒了,推着她肩膀就往外走,一直进了倒座房才松开:“钱文艳,给我滚回去!你好不要脸。”
“二伯,二伯母,你们怎么了?”
文瑾怕钱先贵那边过来闹腾,在家又住了几天,见风平浪静,又听说钱先贵已经去了县衙,便收拾了衣物,准备去石卫村,那里的农事已经迫在眉睫了。
钱文燕没招了。
文艳本来就又羞又气,更恨文翰坏她好事,忍不住撒泼:“文翰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个鞋样子,你都不肯帮一把?”
这样的鞋子穿着也难受,男人试着走了两步,一只鞋总是往下掉。
钱先贵一看自己的如意算盘,竟然这样被迂腐的二弟破坏,气得呕血,但他却知道钱先诚的秉性,是绝对不会赞同自己让女儿做妾的,而且还是用这种私相授受,有违风化的方式。
“二婶,我会细心做活的,你忙你的去吧。”
不是文瑾奇怪,连韦氏都觉得这一回,大房这么快就撒手有些不可思议,却没想到是焦氏遇到了麻烦,钱先贵走了没几天,大女儿钱文茜回了娘家。
钱文茜脸都丢到爪哇国去了,换成别人,羞也羞死了。但这个厚脸皮的泼辣货,还竟然敢不许男人沾身,王小建受不了,狠狠把钱文茜打了一顿。
“这是怎么说?”焦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女人被休,可是最最丢人的。
钱文茜真的好恨,她和人偷?情,这还是第一回,两人刚搂着亲个嘴,就有人过来,他俩怕了,赶紧散伙,没想到竟然就有了闲话,这才三四天时间,便传进王小建耳朵里,他怒冲冲回家,扯着钱文茜狠揍了一顿,然后叫来族长,把她赶了回来。
韦氏手里缝着文翰的春衫,嘴里道:“我也没闲着,这不想在你哥开学前,给他做好呢。”
韦氏误会了:“大嫂是来接孩子回家的?也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让文艳回家好好练习就是。”
这里被休的女人改嫁,也不是没有,多数都是因为不会生育,或者婆婆太恶,不得已,即使这样,改嫁都是悄悄进行的。不想,钱文茜这样犯了风化罪,还能不出两个月就改嫁,竟然还要办酒席,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太有悖这个社会的主流了。
“你大伯岂肯罢休?”
还真让韦氏说对了,钱先贵怎肯是这样省心的人?他自忖攀了高枝,就在文瑾陪着两位长辈吃过饭,钱先贵就登门了。
钱先贵喜气洋洋的,那天他回到家,听了焦氏哭哭啼啼说文茜被休,一时还有些恼火,随即便高兴起来:“县衙苟典吏的侄子刚刚丧妻,他虽然年纪有点大,可家里日子不错,我儿若是嫁过去,今后就能使奴唤婢的过日子,比在王家被那穷人搓磨强多了。”
钱文茜躲在母亲的床帐后面听着呢,闻言大喜,低头羞羞答答地走出来,叫了一声:“爹爹!”红着脸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