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韦成岚还想讲价，那小男孩不耐烦地道：“我若是肯降价，早就卖了。”把韦成岚噎得没脾气。

黄立功心里其实挺同情这两个外乡人的，想到今后买他家院子的人，少不了被孙良算计，还有些内疚，今天见人家来头竟然这么大，没了后顾之忧，他也欣喜起来。

韦成岚也想到了这一茬，走上前去敲门。

“没办法，黄老蔫立不起来，儿子又小，他现在又病了，真难为黄家大小子了，才十四岁呢，黄家幸好和苏群有亲，不然，这一家人说不定都……”

岑水让人给管码头的巡街衙役王大胡子打了个招呼，让他出面给文瑾当中人。

看到文瑾和韦成岚失望的神色，那个男孩脸色更加难看，一副打算送客的模样。

“岑管家所言甚是，不知哪家牙行比较好点？”

这一回，文瑾不仅带了要付给黄家的银子，还有多余的，她得收拾房子，还要尽快让饭店开业。

出来的是个半大的孩子，身上衣服单薄，一脸菜色：“谁？干什么的？”

“我预付你银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得叫中人过来。”

弄明白事情的因由，文瑾和韦成岚也不以为意，虽然孙良不好惹，但看王大胡子的样子，这个混混，还是不敢和官家作对的，有了路灿这面虎皮，他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呵呵，好的，好的。”王大胡子见文瑾很知机，十分欣喜，他虽然属于官府中人，但和那些混混，暗地里也没少勾连，他自然不希望把孙良逼得太狠。

“想买铺子，还是找个名声好的牙行，虽然要付一笔佣金，但会少了很多麻烦，有老爷的面子在，他们一定不敢做什么手脚，那铺子若有猫腻，也不敢往你们这边推荐。”

黄立功收了银子，和文瑾跑到县衙过户，然后便搬了家，文瑾在附近客栈要了两间房子，自己的下人则挤在院子的上房住。

岑水才不管文瑾他们买什么地方呢，他只管帮忙，闻言，点头道：“你俩拿好主意就成，反正码头那边，也是大人管辖的范围，不怕有人兴风作浪。”

岑水第二天还派了马车送行，有路府的标记，万妥牙行经纪十分热情周到，一共推荐了三个铺子，一个便在省府附近，这里大户人家集聚，街面宽敞，店面也很宽敞，房子一看就盖得精心，高大结实。

第三个店面，有些小，后面却带了个小院儿，离湖阳县县衙不远，治安不错，也有几家富人，店面价格，要一千八百两银子，还得付牙行三十两的佣金。

买门面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少不了得找路家的管家岑水。

其实，是拿不出一千多两银子啊，他一年只有二两银子的俸禄，平时吃拿卡要，最多也就三四十两的收入，一辈子也挣不到一千两银子。

“王大爷，这个院子，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文瑾觉得不对劲。

“请坐！今天请二位过来，是想请大家做个证人，我们要买下这黄家的院儿。”

“只管买，没什么不妥的。码头这一片有个混混孙良，看上了人家的院子，只肯出八百两银子，没想到黄老蔫一辈子窝囊，却有个硬气的儿子，把厢房扒了卖钱，养活一家人，也不肯低头就范，不然那院子叫价一千五百两呢。

“能给多少？”

岑水对韦成岚和钱文瑾的印象很好，觉得虽然乡下来的，一点也没小家子气，出手大方，待人和气，对他这个管家，礼敬有加，送礼都有他的份儿，还都是些市面上不多见的稀罕物事，对他俩打听的事情，便十分在心。

唉，还好等到了你们，我们当地的人，谁也不敢惹孙良的。”

男孩狐疑地看了看韦成岚，见他穿着布衣，有些不耐地道：“是，一千三百两银子，少一文也不行。”

这是个四合院的底子，东西厢房都拆了，上房能好些，不像门口这倒座房，破烂不堪。这样的院子，若不是地理位置好，别说一千三百两，连三百两也不值。

他早就买通了县衙主管立契书的书办，见对方没给他送信，以为文瑾没有办手续呢。文瑾的房契，是主簿梁鸿亲自办的，孙良当然不会得到消息。

韦成岚一看就打了退堂鼓，这个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价。

王大胡子看着并不粗豪，一脸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使得白净的皮肤显得发青，四十来岁的，应该是练过拳脚的，看着十分精神。文瑾和韦成岚提着点心和酒找上门去，他满脸堆笑，连说没问题，背过脸去，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牙行给的第二个地方，在码头附近，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客人的档次，自然多的是平民百姓，文瑾不甚满意，也不计较二千两银子是贵还是贱。

韦成岚没有文瑾这么大的手笔，只帮她跑来跑去，却不打算入股，文瑾也没劝他，从黄家出来，两人去路家辞行，匆匆回到山阳。

孙良果然狐疑地看了看文瑾，没有多言，掉头就走，身后跟了四个大汉，却狠狠瞪了这边一眼。

孙良听说黄家搬家，便坐不住了，跑过来看到房子上面都是人，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哪里来的野人，把房契拿过来给我看看。”

等进了屋子，看到王大胡子，脸色立刻就变了：“王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文瑾一顶高帽子，把王大胡子捧地哈哈大笑：“我自是不怕他，可我有公务，没空做生意，买那院子也没用。”

文瑾的眼神里，是坚定的目光，她忍不住要下手了，这个院子，可比那个两千元的店铺划得来多了，至少面积够大，光这个倒座房，都是那个的两倍，到时候修好了，前面做饭店，等有了钱，后面起个楼房，还能做客栈，很有发展前途。

插草是出售的标记，文瑾忍不住站住多看了两眼，这家的房屋十分破旧，就是地理位置还不错，若是把房子重新翻盖，岂不……

王大胡子欲言又止。

文瑾把房屋契书，在孙良面前晃了一下：“看清楚，梁主簿亲自办的。”她这是提醒孙良，自己也是有背景的。

“不行。”男孩咬牙，“我这房子虽然看着破败，可墙都是砖砌的，而且，还没怎么风化，只需要把房顶重新修葺，便是好房子的，若不是我家遇到坎儿，说什么也不会卖的。”

“嗯！”

韦成岚再次敲门，那男孩子又来了。

文瑾在前面走，石启旺和石兰随后跟着。文瑾怕出事，一个月一两银子，请了两个石卫村的武师给自己保镖，虽然是五十来岁的老头，但人家有功夫在身，等闲十个八个小伙子，也别想近了身。

“呼，好冷，快点把东西安置好，咱们找地方吃饭去，冻死了。”一个带着大毛帽子的男人，指挥着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搬运行李。

这个年龄，有这样的盘算，也算是很不容易了。

韦成岚带了几条鱼，两只鸭子，去见王大胡子，王大胡子一面假意推脱，一面笑眯眯的收下了，送走韦成岚，他便去孙良家里拜访，把文瑾是路家表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路大人亲戚，你确定？”

“确定，千真万确！”

“怎么可能！”孙良气得要命，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叫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