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另辟蹊径(一)
“梅兰你个老不要脸的,我叫选洁,不叫酸姐儿,会说话说话,不会说话闭嘴一边站着。”
梅兰坊老鸨拿着帕子捂着嘴巴:“你不叫酸姐儿,为何说话这么气味大?这明湖大了,谁不能来?凭你还想做衙门的事儿?想封湖还是怎得?”
“酸姐儿”气得浑身乱抖:“老东西,不是整日吹嘘白兰的嗓子天下难找吗?比不过我们红娇,还不赶紧认输,滚出明湖,在这里丢什么乖露什么丑?莫不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也不怕老皮巴拉的,把人家的嫩肉夹破了。”
“啊?哈哈哈——”红坊的大船已经移了过来,船上的人觉得自己主子说得俏皮,都尖着嗓子大笑起来。”
梅兰坊的老鸨气得脸色通红,“你,你,你”的接不上话茬。
文瑾可不想这么被人埋汰了,她大声地咳嗽一下,吸引了众人的注目,这才冷冷说道:“就红娇那只会扯着嗓子干嚎的样子能叫会唱歌?别说的这么丢人了,白兰若是找了高手好好调教,你在明湖城连洗碗水都喝不上!哼,我不过今儿有些烦闷,才在这边走一遭,没想到脏了耳朵不说,还碰上个满嘴嚼蛆、张嘴便吠的。今天,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恐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文瑾从老艄公手里拿过竹篙,猛力往后一撑,就算她不会驾船,这一下也使足了力气,两只船只有二尺之遥,她的船打了个转儿,便“砰”的一声,撞上了红坊老鸨的小筏子,文瑾这边的船剧烈摇晃了几下,那边的筏子一偏,“酸姐儿”立刻就进了水。
红坊的人慌了手脚,大喊大叫着让救人,老艄公趁机接过竹竿,使劲撑船,没几下就突出重围,直奔岸边。
石启旺见惹了麻烦,一直提着心,上了岸,脚踏实地的感觉让他这才松口气。
文瑾租住着一个二进的小院,她带着小红住内院,石启旺等住外院,她把老梅兰约在这里,自己换了女装,并画了妆。平日她把眉毛描地很粗,这会儿反其道而行,自己照了镜子,觉得不会被认出来,才安心下来。
“有没人家敢捋虎须的?”
老鸨从没听过这样的旋律,没想到歌曲还可以这样唱,惊讶地瞪大眼睛,听得如痴如醉。
周丹娘奇怪地看了文瑾一眼,不明白她为何揽下这麻烦事儿。
丹娘冷冷地让了一步,想要绕开,却不想那个女人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求求你了,老身并不白让姑娘出力,一定会给你报偿的。”
“你明天就在家好好想想,不用来做事,行不行?至于曲子,我让琴师拉给你听,请务必帮帮我。”
这些和文瑾打听到的消息互补一下,她就明白酸姐儿为何与自己过不去了。
这是文瑾刚刚买的,见房子还好,就粉刷干净搬了进来。
“月如钩~”文瑾又来了一句。
文瑾又去拜访路夫人,寒暄过后,便直奔主题。
“放开,我说你认错人,就是认错人。”
“可我亲戚把曲子教给你们了之后,你们不肯替我传唱怎么办?”
“我想请你给曲子填词。”
“我,我能行吗?”周丹娘很惊讶,她虽然号称才女,诗词歌赋并不擅长,文瑾并不指望她填词,而是她背后的男人周成昆,这位公子以前才名在外,最拿手的就是诗词歌赋。
白兰跟了一句。
梅兰坊老鸨眼珠子转了转:“酸姐儿是年初才入行的,她以前本是红翠楼的,后来让人赎出从良,谁知年初又官卖到红坊,现在还成了红坊的东家,我也弄不清怎么回事。”
“好说,好说!”
老鸨见是那天和红坊吵架的,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行了礼,对方并不回礼,坐着就开始问话:“请问,这红坊的“酸姐儿”,可和满香园有仇?”
这天下午,周丹娘脸上挂了幕帘,往家走,忽然一个女人紧走几步拦在身前:“牡丹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老梅兰有些为难,唯恐把自己套进去,虽然经营坊是下九流,好歹自己挣自己吃,但偷抢骗人,却会进班房的。
未时刚到,老梅兰就带着白兰过来了,她看到文瑾一身素淡,摸不清她的身份,也不敢乱说话,只是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见过,嗯,大姐儿!”
一句一句的教实在太累,文瑾问白兰:“你会记谱不?”
坊收入低,唱一次堂会,多的时候才一二十两银子,少的时候,一个琴师带着个歌女,一二两就能打发了。文瑾非要一百两押金,令老梅兰为难不已,她没有这么厚的家底,最后,竟然把船押上了。
“那你不会去楼找人,怎能打扰一个良家妇女的安静生活?让开吧。”
满香园开在码头,三教九流的顾客最多,只要让小二多留意,肯定不会一无所获。
文瑾就是要拿捏她不得不帮自己办事,也不管船值不值那些钱。
老鸨犹豫。
“全死干净才好呢,让开!”周丹娘刚开始就被卖在船上,出了名才上岸,她对这些老鸨逼良为娼特别愤恨,说话就不留一丝情面。
老艄公这才接了钱,对文瑾打拱致谢。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老梅兰却能隐忍不发,她那天就是听这个青年说,白兰的嗓子好,只是缺乏调教,想必人家是个懂行的,她还要再等等,小不忍则乱大谋,万一人家有别的招儿呢?
“求求你姑娘,我们白兰的嗓子,和你最像,求你指点她两句,不然,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活呀?”
“楚妈妈觉得这曲子唱出去,能出名不?”
若是牡丹姑娘肯施以援手,她的船还不财源滚滚?
“也不是什么捋不捋虎须的,那些商人就比较随便,总督府也不会和他们计较。”
“谢谢,谢谢!”地上的若人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让出了道路。
文瑾继续道:“不是多么难为你们的,就是在唱堂会时,要演唱一个曲子,是夸我的果子好吃的,榴的掌柜太清高,我求见多次都碰了钉子,一园子几万斤的果子,现在卖不出去,不得不求助白兰姑娘。”
文瑾也不解释,让石启旺赶着牛车回家。
“我要你们帮我办一件事。”
“石伯伯,派人帮我打听一下这个红坊吧,能知道多少算多少。”
白兰继续,唱了四五句,文瑾道:“你练一下,不会我再教。”
文瑾唱了一首邓丽君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
签了契约,老鸨把银子押到了王大胡子手里,文瑾和老梅兰约了时间地点,让她下午过去。
“今年春天才官卖的?”文瑾脑子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可知当年给她赎身的人姓什么?”
文瑾觉察到了老梅兰的不耐烦,她抬眼看了看,微微一笑:“你手下的姑娘,显然高音不行,你安排的歌曲,都是女高音,这不是打灯笼拾粪,找死(屎)的吗?”
“你认错人了。”
“无言独上西楼~”
正是模仿邓丽君的最好气质。
还好这个小胡同只有两户人家,这时候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文瑾的牛车进不来,走到路口停下了,准备放丹娘回家,她也就返回,却看到牛车跟前跪着的人。
“石大叔——”
“拿着吧,一家老小还等着吃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