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证呢？”

“你这种穷……呼，所以，你租车干什么？”中年人深深呼了一口气，穷鬼这几个字终归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上天再给周洋一次机会的话。

瘦小的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周洋，眼神似乎很诡异，随后又继续跟中年人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喉咙很干涩。

不远处。

“懂就好，行了，你就站这吧。”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烟被吸进了肺里，呛得他咳嗽了起来。

“那你现在有多少钱？”中年人打量着周洋，许是觉得周洋地穿着和打扮，实在是不像有钱人以后，他有些失望。

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走了过来。

“你得赔钱……”

“在哪？”

“为了治病，该卖的都卖了，该抵押的，该贷的都贷了，贷款还没还清之前的那笔八万块，还有各种信用卡刷出来的钱，这些都没还……”周洋喉咙再次干涩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轻了。

他妈的！

这家伙差点就送我见上帝了！

但是，吉利的数字并不能让他感觉到好运，反而如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面包车旁边是一辆同样歪曲的面包车。

“嗯，有电工证，会接一些电线……”周洋点点头，看了远处的夕阳，纠结了一下再次补充了一句：“一天工资能有一百块，而且搬东西也能赚点，我刚拿到驾照，觉得租车划算一点，所以就租了……”

“我不跑，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讲信用，一无所有的时候更要讲信用，这点我是懂的。”

“前几天接了一单水电活计，顺便帮房东拉点电线……”

周洋大概不会接客户的单子，更不会租车，租了车也不会图快走这条泥泞的小道。

乱糟糟的头发以及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同时，还有那一看就非常廉价的老旧电工工作服……

地上，除了轮胎刹车的痕迹以外，到处都是破碎的镜片以及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各种拍摄器材。

“那这辆车呢？实在不行，把这辆车给卖了……”

“你觉得你在剧组里能做什么？”中年人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周洋。

夕阳西下。

“为什么贷不了？”中年人问道。

甚至，在两年前，都不会喝那口酒……

六百和六万！

这个数字差距也实在是……

中年人判断出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在撒谎。

“那个……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叼着烟的中年人惊呆了，烟差点就从嘴里落下来。

至少，不喝那口酒，自己就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怎么赔？”中年人觉得自己闷得慌。

“我的手机给你用，你能记得家里父母的号码吧？”中年人看了看天色，终归是压住了烦躁地情绪，耐着性子拿出了手机。

最终目光盯着周洋。

周洋很真诚。

周洋的眼神虽然在闪躲，但眼神却很清澈。

魂都吓飞了！

“我会赔的，可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

他口中的烟终于落在地上。

“车是租来的……”

“我跟副导演商量一下怎么处理，你在这里等着，对了，你得把身份证押给我……”

两人目送周洋把账单收好，慢悠悠地朝面包车走去，刚走两步，周洋又停下了脚步。

这他妈的什么人间疾苦被我遇到了？

“不知道，不过，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力气，帮忙搬点东西还是可以的，你们剧组，总要一个搬东西的吧？”

“嗯……没有。”周洋又低头看了一眼账单，情绪五味杂陈。

盯着周洋阴晴不定了许久以后，终于再次点燃了一根烟。

账单上面是一组天文数字。

“怎么了？”

太大了点吧？

“我银行卡，全身上下的所有积蓄只有六百……”周洋看着中年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想说点话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搜刮了许久，都憋不出一句话。

周洋目送中年人朝着歪脖子树边上走去。

“房子呢？”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将烟头扔到地上。

“行吧，剧组正好需要一个干杂活的人……”

“你索性就跟着剧组吧……”

“好的，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