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高塔的新时代

高塔第三层。宏远生产基地。

所有人渐渐适应了忽然到来的光明。强光带给眼睛的刺痛，已经得到缓解。

忽然而至的光明，如一场让人睁不开眼的暴雨，再猛烈的倾洒后渐渐消散，云消雨停，露出了让人欣喜的太阳。

当光明降临的一刻，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唯有宴自在，穷极天平之眼，看到了一点点未来的端倪。

秦业的内心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庞海叛变了。”

他是这么想着的，下四层的能源恢复供给，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谢英杰落入了庞海手中，王珏找到了谢英杰，将其杀死。

另一个，则是庞海倒戈。

秦业本就感觉到有些古怪，谢行知，宴自在，秦纵，以及这些调查军团的骨干们，能够躲避这么久，是否是有人暗中相助？

这些天虽然一直有收获，调查军团的成员陆陆续续都有抓获，但巧的是并无一名关键性成员。

上至宴家谢家，下至调查军团的分队长与精锐。这些最为重要的反抗者，始终未曾捕获。

红莲业火代表着愤怒。

但这一拳并未击中秦业，因为龙化之后的秦楚，以龙鳞铁壁之躯，横栏在了白雾的面前！

龙吼之声让空气扭曲，可这声龙吼尚未完整的发出，就变得凄厉起来！

因为暴怒状态下的白雾，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烈火缠绕的身躯，如同狂暴的朱雀，以迅猛的姿态撞向秦业！

恐怖的火焰瞬间冲向了两名统治者与两名守护者。赤红色的烈焰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道的红色的线，就像是凤凰绚丽的凤尾在摆动！

大战无可避免，柳虎虽然恐惧，却也因为恐惧而愤怒！

他爆喝一声，所有序列在这一刻启动，全身力量化作一拳，不退反进，竟要与白雾正面对决！

秦业越发笃定，这定然是庞家叛变了。

白雾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没有看柳虎一眼，只是席卷着赤炎，从柳虎的身边穿过！

下一瞬，柳虎挥拳的右臂……被焚烧为灰烬！

这是足以和井五的噬魂怨气，井二的佛光匹敌的究极业火！莽撞的柳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股力量的强大！

“其实如果没有白雾，也没有关系，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叫谷青玉的人。有他在的话，调查军团总归是有传奇的。”

……

“不是庞海叛变……不是庞海叛变……”

“这个罪名不小，尤其是来自袍泽，我愿意听你说说。”

白雾并未正眼看柳虎，他的目的很明确——击杀秦业！

白雾继续说道：

“这可就很麻烦了，万一这个世界只有谷青玉，没有白雾，谷青玉一出塔，谁来保护我们呢？”

“不得不说，一个垃圾序列，培养了七百年，的确会给我造成一些困扰。如果和你打下去，恐怕打上个三天三夜我也杀不死你。这个过程一旦过于漫长，就会有很多变数。”

而当光明降临，当秦业以为庞海叛变的时候……高塔再次传来了震颤。

秦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类，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人类吗？

那股纯粹的愤怒，仿佛有了形体，或者这股恐怖的赤炎，就是愤怒的实体？

“在扭曲的世界里，人类有一种最为完美的进化形态，叫半恶堕，可以使用序列，也可以使用词条。换而言之，除了半恶堕和人类，序列的力量，无法被人掌握。说得更简单一点，恶堕是没有办法掌握序列的。”

“我应该说什么吗？我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如果你有事情，最好不要兜圈子。”

破坏神的恐怖，终于阻挡住了白雾的脚步。

强大的力量不断从秦业的身体里扩散出来，秦业一边咆哮着自己是不死的君王，一边癫狂的大笑。

“你是死去弟兄们眼里，神明般的存在，但你却没有保护好他们！”

这位高塔最强破坏力的统治者，被白雾以佯攻欺骗，最终在业火中失去意识。

……

白雾略微动容：

“当避难所成立，当你们回到高塔的时候，你们就该清楚，真正让秦业想要清洗你们的原因。”

如果没有白雾……是不是就不会有清洗？他不敢这么说。

“我回来了，谷青玉没有回来，尽管我不相信队长会死，但假如他真的死了呢？我是不是就得一直待在高塔里守护你们？”

“如果顾海林不出塔，高层是不是就不会清洗了？如果聂重山不出塔，是不是他就能一直保护人们？如果谷青玉不出塔，是不是你们就不会经历今天的一幕？”

当足以让人变成恶堕的试剂注入血管后，强大的力量在秦业的身体里涌动。

“这个世界是鼓励人出塔与探索的。我从来到高塔时就知道这一点，清洗一直存在，就算这个世界没有我白雾，以前的例子比比皆是。”

众人诧异的看着这名队员，尹霜记得他叫简锡。是十二分队的一名先锋组成员。

全身力量灌注在一拳之上的柳龙，有信心能够以这一拳轰杀任何存在！

再没有任何停顿，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白雾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白雾松开手：

“当我发现有关这个世界起源的秘密后，我还是会去探索，我也有可能会在探索里遭遇不测，那个时候你们要怪罪我的话，怕得到地狱里排队，或者指着我的坟墓骂了。”

在百川市避难所，见证了白雾与双井对决后，宴自在一度以为，白雾已经人间无敌。

“好在我们只要愿意换一个思路去思考问题，就能找到最为高效的解法。”

秦业已然想到了某个可能性，双瞳里写满了震惊。

白雾温和的说道：

“你别怕，我认为你有勇气指责我，说明你认真的生活过，爱着这些曾经一起生活的战友。”

“这……这是什么序列？”

暴君的咆哮声响彻在高塔里，秦纵看着这位先祖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化，心情复杂。

只是这笑声并没有持续很久。

这个逻辑倒是让白雾觉得很新奇，他说道：

但这一刻，柳虎忽然意识到，那天震慑住自己的白雾，根本没有拿出全力。

这是一句谢英杰无法反驳的话。王珏伸了个懒腰，显得心情大好：

“走吧，谢教授，天光大亮，我们该去迎接高塔的新时代了。”

谢英杰看着恢复了画面的监控，说道：

“看来你赌对了。”

柳龙的破坏神，终于是没办法瞬间二次发动，下一秒的业火如群鸟群林，径直的穿过了柳龙强悍的身躯。

“我很遗憾，在第六层的探索里，因为不可控的变数，耗费了太长时间，这并非我的意愿。但我不后悔。”

随后又以狂暴无比的力量，双手宛若利爪，嵌入秦楚胸膛的血肉中，霸道的撕扯！

“你知不知道调查军团死了多少人！十六个分队，每个队伍数十人……如今就只剩下我们了！”

“可是他这么一个人，注定是要出塔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传奇，也不会在高塔外有过二十四天的生存记录。”

“如果不是你前往第六层……让高塔没有了一战之力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将近三十天的暴乱与黑暗！如果不是你在黑塔会议里那么强硬的威吓他们，他们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就对调查军团下手！”

我只想说，白雾哪次知道出塔会遭遇什么？白雾和统治者正式交手过？他百分百确定能赢？另外，注意前文，秦业发动军变，在所有人意料之外，是一种不符合理性的军变。

秦业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内心再次涌现出不安。

柳虎与秦楚仿佛秦业的两面盾，在白雾强绝霸道的力量面前，两面盾牌被一击破碎。

他确信柳龙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便并未补刀，因为这个人对他而言，还有其他价值。

只是白雾还是没有任何言语，他如同一个沉默的死神。

当白雾一路奔袭，看到了第三层的惨烈时，里世界中的饮茶人，像是和某个门内的人达成了协议，已然掌握了推开红色门扉的技巧，释放了白雾的怒火。

使徒催动到极限，宴自在也在这个时候，发动了两极置换，将秦业的速度置换！

又像是一个……守护神。

柳龙柳虎，秦业秦楚都是这座高塔里最为顶尖的高手，可以说他们已经代表着人类可以达到的最高战斗力。

简锡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高亢的几轮指责后，他忽然间被白雾这个问题给愣住。

这股愤怒如同三道震颤一般，越来越强烈。

秦业不知道那是什么试剂，但宴自在很清楚。那正是让宴朝恶堕化，最终死于高塔的试剂！

就像洪荒巨兽的脚步踩在大地上。

而七百年来，他培养了无数愿意为他卖命的人。

可很快，白雾打破了他的幻想，并带来了真正绝望。

他没有精历三十天的黑暗与混乱。

迟来的正义也配叫正义？

看了几个比较杠的言论，大概就是——白雾为什么不杀了统治者再走，白雾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去第六层，白雾为什么没有算到第六层有什么。

足以震伤内脏的一拳，非但没有让白雾停住，相反，白雾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

白雾的身影一步步逼近。

它只是缠绕在白雾的周遭，仿佛白雾的一道巨大化的影子。

……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害的！”简锡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了这句话。

白雾转身离去，走了大概十五步后，他忽然说道：

“我有一天说不定真的会离开高塔很久很久，希望那个时候，独当一面的人，已经变成了你们。”

白雾还是轻言细语的说道：

“他有这个义务吗？嗯，他应该是有的。毕竟他是别人眼中的传奇。他都成为传奇了，难道不该保护普通人吗？”

呈现在秦业眼中的，是一股围绕着某个人身上涌现出的火炎！

赤炎仿佛这个人身上的战甲，透过扭曲的炎墙，他仿佛能够看到这个人愤怒的眼神。

秦业狂喜，他不知道白雾身上的业火是什么序列，但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他是人类，是人类就会疲惫。白雾褪去红莲业火的举动，让秦业有一种对方已然疲惫不堪的错觉。

赤红色的业火忽然间退却，白雾就像是放弃了击杀秦业一般。

但他无法反抗白雾，饮下井水之后，虽然伴生之力同为十二阶，可在使徒和守护灵的加成下，白雾已然有了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奔向秦业的白雾，已然无法在低空中改变轨道。

强大的一拳，让白雾咳出鲜血，猛烈的攻势，终于被柳龙的破坏神给阻挡住。

在白雾冲向秦业的时候，柳龙出手。

这是何其惊人的速度！

“你好像对你的序列很有信心？七百年来，因为这个序列的缘故，你不断的培养着效忠你的人，扩大你的势力，想必你已经将你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神？一个真正不死的存在？”

二人的距离迅速缩短，足以贯穿胸膛的一记炎拳袭来！

秦业本能的后退，双目中写满了惊恐。

白雾已经走到了简锡的身前，拍了拍简锡的肩膀：

随着试剂里的液体被一点一点注入进去……秦业的情绪也变得极其高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明明毁灭的气息越来越近，却没有一个人有丝毫的走动。

这个瞬间，白雾来到了秦业的身旁，强大的蛛网链接领域，在秦业的速度和宴自在调换之后，让秦业没有任何一丝挣脱白雾的可能性。

柳龙作为顶级格斗家，全身汗毛竖立，一种面对强大捕食者时才有的威压，让他呼吸有短暂的停滞！

巨龙的胸膛被撕碎，喷涌的龙血在业火中蒸腾！白雾右手一推，将秦楚重重的推开。

简锡鼓起勇气指责道：

这巨大的声响，又如同敲击在秦业野心之上的一记重鼓！

光明照耀着混乱的第三层，黑暗中暴乱与绝望的人们，全部露出惊愕的神情，他们竟像是忘记了这个世界，原本是有光的。

笼罩在白雾身上的火鸟巨大了数倍，以雄鹰扑食的姿态，撞向了柳龙！

柳龙再次挥拳。

“你应该不是半恶堕，这很好。”

散发着焦味的柳龙并未死去。白雾能够感受到这个怪物一般的人类还活着。

仿佛无尽的业火燃烧，在风暴的推动下逼近！一股强大到让每个人骇然的气息，正在以夸张的速度袭来！

龙躯冒着焦烟，龙鳞开始慢慢的消退，强烈的痛楚，使得秦楚被强制解除了龙化。

“哦……原来世界没有毁灭，都是因为每个时代的传奇……都是成双出现的？”

白雾的手里多了一管试剂。

这是秦业最后的底气，在所有效忠于自己的死士死光之前，他并不会真正死去。

“你要指望我等到队长回来再离开？队长如果不回来呢？这个世界需要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人不想着自己拯救自己，等着别人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