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盛忽然感到后脑勺凉飕飕的,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吓得退后,深深低下头,恭敬地把汤勺还给主子。
“嫣然郡主还住似雪院,不过方才殿下刚来了旨意,说是让嫣然郡主搬到听涛苑。”
“啊!天澈哥哥,别喝!”王楚嫣惊叫。
包子瞄了眼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听涛苑就在旭日宫旁边。”
想起手上端着的汤,她邪邪勾唇,往似雪院走去。
“起来吧。”祈天澈道。
“去哪?”见她没有后话的离开,男人禁不住追问,也泄露了他的心慌。
两年都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传来,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居无定所,而她也没在信中说明地址,只是分享一些当地趣闻,再者,她想让他找她,又害怕他找到她,因为那时候的她已经意外有了孩子,没脸面对他。
男人站在回廊里,两年前因她而消失的笑容因为她的归来,再次浮现在嘴边。
“先过去吧,屋里的东西让人搬就行。”祈天澈淡淡地回应。
还没等祈天澈回话,一抹俏影已经飞闪到斐然面前。
“是吗?那我给你的腰佩呢?”祈天澈逼近她,冷声问。
“觉得脏?”深邃如夜的眸子紧锁着她的眉眼,轻声问,犹如过去对她说话那样轻,却少了温柔。
“皇宫的茅厕似乎缺个人打扫。”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愠怒。
“我一个人走的。”因为愧疚,所以声音也变弱了。
怀瑾拳头攥得咯咯响。
怀瑾好想就面前这茶壶把她那张虚伪的脸砸碎!
怀瑾偷瞄了眼旁边的某人,那脸果然黑得可怕。
“啪啦!”
两年前,他听皇太孙说她离开承阳殿了,他以为她是想通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在醉红楼看到还在那里等她回去认领的当归,他才开始察觉不对劲,但又以为她是和太孙妃一起走的,而现在太孙妃居然找他要人?
她走了,他的心也掏空了。
劈风的鼻子还是那么灵敏,定是闻到她的气息就跑出来了。
肖家,他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试她。
“旭日宫又是什么鬼地方?”怀瑾拧眉。
“汤我熬出来了,你若不喝可是违抗皇太孙的意思喔。”怀瑾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是还不够。
当初她以为赶走那女人他就会跟她在一起,只是没想到那女人走了,他又恢复了心如止水的样子,情蛊又怎会再发作?不发作他又怎会亲近她?
祈天澈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石桌的汤盅上,上前一步亲自揭盖。
杀父仇人?怎么会?
“爷,奴才错了!”呜呜,别让他去扫茅厕啊,他才刚荣升为大内总管,去扫茅厕成何体统?
太可怕了!居然是小娃娃的手,也只有这位姑奶奶想得出来这样的整人招数。
不,她说错了,他不止更内敛,还练就了深沉的本领,深沉得叫人心慌。
而且,他向来不忍拂逆先帝的话,所以定是想通了要同她完婚,好了了先帝的遗愿。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李培盛的高呼。
“爷,奴才去扫茅厕!扫茅厕!”李培盛忙磕头叩谢。
爷一碰上娘娘果然会变得很,没人性!
“天澈哥哥,燕儿姐姐把汤送过来了,可是我不敢喝。”王楚嫣狡猾地打断她的话,可怜兮兮地道。
“祈天澈,我没……”
两年前,其实在幻阵的最后,他看到自己心底最恐惧的画面。
“或者,我身边也该换人伺候了。”他很认真考虑的样子。
’。
祈天澈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汤渣,眸色深深。
怀瑾把汤往她面前一放,坐下,道,“还你的汤,美容又养颜。”
若她不想留,拿肖家也威胁不了她,所以,结果是——她想留!
怀瑾发誓,李培盛这事她记下了!
所以,现在这女人回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催动他体内的情蛊,最终他能要的依然只有她一个女人!
,哪怕是回这个他曾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当看到碗里的东西后,李培盛也忍不住捂嘴转身作呕。
两年前从老皇帝嘴里得知他的情蛊只能碰王楚嫣,那么,他现在这样吻她也没事,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服了王楚嫣这个‘解药’?
“祈天澈,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他居然敢这样威胁她!
两年前,爷搬去旭日宫,美其名为就近照顾先帝,其实是不想面对承阳殿的冷清,亦或是不想住在满满是她的回忆的房子里,自找难受。
因为就是他同那个老妖婆陷害他做出乱.伦的事,为的就是想老皇帝对他失望,惩处他,最终也是害他的那个姑姑站出来承认是自己的错,此事才得以平息。
怀瑾愕然抬头,想要在他沉静深邃的黑眸里找到可疑的痕迹,却发现什么也找不到。
我去!
可是,原来,他早已等不及。
怀瑾脑袋彻底懵了。
“王楚嫣呢?”她倔傲地反问,眼里泄露了她的不安。
他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的轻吻,然后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啮咬,似是凶狠又极具技巧性地引.诱她张嘴,强悍地
听到墙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是小三小四他们见到她回来了。
王楚嫣一走,祈天澈回身,声音冷冷。
“娘娘,两年前,您离开后殿下就搬离了承阳殿,这两年落梅院都是我和劈风还有小三小四在打扫。”包子委屈地说。
“是吗?”他冷笑,俯首,舌尖轻舔她的耳朵,语调暧.昧,“不管肖家了吗?”
“李培盛。”
“无妨,你那碗汤原就是熬给我喝的,既然罚她熬一碗偿还,也该是由我喝。”
她忍不住扶额。
怀瑾骤然推开他,转身离开,嘴角微扬。
久违的命令让劈风立马乖乖地坐定,听话地睁着清澈眼睛看她,好像是怕自己不听话又被遗弃一样。
他望着她,薄唇再一次轻轻贴近,她别开脸,却被他霸道地捏住下颌,动弹不得。
丢不开,放不下,忘不掉,恨不了,那么,唯一的方法便是--重新拥有!
穿过假山,园,小径,终于到达久违了两年的承阳殿。
“爷!是萝卜的味道!”李培盛欣喜,又拿勺子去戳汤盅里很逼真的人手,惊喊,“真的是萝卜做成的,外面裹了层可以以假乱真的面皮。”
想起方才那激狂又似发泄的吻,她收敛情绪,嗤笑,“看来,你的确没问题了。”
李培盛忙起来,拍了拍膝盖,看到爷望着墙那边出神,侧耳一听,心酸了。
他脸色一沉,猛力将她拉回。
“君威无敌,替你的嫣儿‘熬’汤去!”她头也不回,嘴角的弧度却是更深了。
“娘娘……”
她以为那个女人走了他也心死了,她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娶她就好,但是,而今肖燕回来了他又好像不再那么沉寂。
空荡荡的心,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被一点点填满。
一声‘怀瑾’,叫她眼眶发热。
“哼!算他上道!”怀瑾气哼,心里忍不住暗爽,原来这两年他们也算是分居两地。
“臣以为她是同您一道走的。”斐然冷酷的脸生平头一次有了慌色。
怀瑾震惊不已。
“是奴才自己知错了,奴才不该跟您抢娘娘亲手熬的汤喝。”李培盛坦诚罪名,希望能逃过一劫。
既然她回来了,他决不允许她再走出他的生命!
“劈风,坐好!”怀瑾抬高手才没被它碰洒了汤。
……
祈天澈接过汤勺,正想再上前一试。
要那真的是人手,能吃嘛,他也是护主心切,忠心耿耿啊。
“你这么爱哭,祈天澈居然没赶你走。”怀瑾取笑,却是拿袖子给她擦泪。
王楚嫣多了个心眼,让婢女上前揭盖,然后她往里一瞧,立即捂着胸口往旁干呕,婢女也吓得忙把盖子盖上。
劈风倒是怎么带也带不走,每次带它到那边,它又自己跑回来,死守着承阳殿,爷最后也就由着它了,确切地说,承阳殿还是两年前的承阳殿,无论是人,还是草,都没变过,仿佛是在等着某人归来。
“镇邪的,璎珞呢?”怀瑾欢快地问。
虽然隔了两年,但包子对于主子的性子还是记忆犹新,悄悄退后一步,才弱弱地回答,“旭日宫就是皇太孙现今住的地方。”
是了,现在的皇太孙就等于是皇帝,到哪都要唱名
似雪院,正在大动静的搬家,王楚嫣坐在院子里优雅地喝着茶,见她来了便亲自为她倒了杯茶。
悄悄把盒子放回包里,既然不需要了,那她在冰天雪地里千辛万苦才挖到的冰蝉也用不着拿出来让他讽刺自己的愚蠢。
眼前没法控制地抬爪跳跃时,在看到追着劈风出来的包子站在那里掩面而泣时,从来不轻易掉泪的她,此时此刻,也不禁湿了眼眶。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璎珞跟斐然应该也修成正果了吧。
她想,至少得带着冰蝉回来,解决了问题再慢慢让他知道。
唉!明明想让她难受的,听到她语气里夹带着小心翼翼,心疼的还是自己。
祈天澈却置若罔闻,吹了吹,正要轻抿一口尝味,一股力道猛地扑过来抢走他手上的汤,喝了。
可是,还是吗?他的怀里还能只是她吗?
“要不要我告诉你,腰佩在哪?”他把她逼到墙角。
“你知道?”
怀瑾话音才落,一件物品自他手中吊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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