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更致命的是，心性也和那时不一样了。

“除了你我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处决了。所以现在团体里氛围……不是很好。”里卡多说：

“有一两个人，私底下找到我说他们怕了想要退出，一直在保证绝对不会将秘密说出去……”

“……都有谁？”柯林沉默后问。

你有声誉，有影响力。如果你说些什么，大公和教团都会听见的。

“最近几夜已经有近二十起案件，警探一直是不管的，这是血淋淋的预兆。”

柯林试图让伯父意识到问题的可怕，但克雷吉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继续摆放他那些陈旧的稿纸，其中有些已经严重泛黄，在他离开神学院之前就已经写下。

似乎察觉到柯林的犹豫，里卡多说：

“跟那些巫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现在我有了一些时间。”

“嗯。”

事到如今，他们却想要退出。

“还有水下路线的问题。”里卡多说：“……伙伴们还是比较相信我的，不然也不会找我谈了。所以我可以继续替你盯着他们。”

“‘中尉’现在很危险，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继续当个替身，在某些场合帮你挡挡子弹。”

柯林的心稍微沉了一下，他对伯父的消极多少有预料，但还是抱了一线希望。

所以柯林先挑起话头，说出了从马里齐奥那里获悉的事实。即将到来的浪潮，在施塔德居住的同族们，也许将会遭遇灭顶之灾。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能改变什么？”他自嘲说:

“一个已经活在棺材里，连自己都养不起的人？”

“既然这样，你又指望我什么呢？”

“所以无论你选择了什么，我都会去做现在应该做的。”

背后唯一的眼睛。

更别提那些在莫名传闻中隐约可见的，恐怖巫术和魔鬼崇拜的影子。

所以，一切责任都被推到辛西里人身上。

也许它们本应该成为学界至高的宝物。但如今却像废纸一样，毫无价值地堆积在这里。

“这点我早就知道啊。”柯林烦躁地说。

“天真。”

柯林凝视着里卡多：

“如果那些人一直听不进话，嘴上说着绝对不会泄密却打算要离开，你会怎么做？”

柯林没有提前警告过他们，或者是他们把那些警告当成了玩笑，这些小卒在回过神之前，发现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入了这漩涡之中。

他回头扫视这不见天日，血光诡异的仓库：

以帮派分子的想象力，怎么也预料不到如今的局面。现在，他们终于开始明白这条运输线究竟牵扯了多么巨大的利益。源源不断的私酒，已经引来了教团，第九分局甚至达纳罗方面的注视。那些躲藏在铅云之后庞然大物，正为这沾血的利润不断撕咬倾轧着。

“最近的辛西里区，可能会不太平……”

这不仅是因为同样一起长大的伙伴，卡纳多在他们面前被“处决”。也是因为连柯林也一度被马里齐奥带走对质，卢卡却没有保他。

柯林本想说派一些人跟着他们，却发现无人可用。无论是卡佩罗，机构还是切斯塔洛都不行。自己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他或许贡献巨大，但在某些人眼中依然毫无价值。

“试着再想想看吧。”克雷吉说：

“如果没有他们点过头，又有谁敢在公国做这种事情？”

你究竟值得什么，其实是在最后无法反抗的那一刻才决定的。

柯林有些厌恶地打断了他的话，不愿再这样谈下去。

“……”

是他们在有意疏导无处宣泄的愤怒，一直把握着这支长矛的朝向。

“……这不是没由来的猜测。”

两人的谈话，在这里忽然沉默了一会，却没有持续太久。

经历这段日子之后，里卡多的心也已经坚硬起来，明白很多时候根本没有选择。

他慢慢抬起头，神色有些痛苦，却又坚定地说：

“……那就只能杀了他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