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任何一种逻辑，无法用已知的框架解释。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如果能杀死波尔，就可以结束远古死者的约定，让她与自己重新立约。

心里则还在默默地想着：

任由这些虫人无限增殖下去，无论是谁都会心里发毛。

一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她一时也有些止不住思绪，因为越去回忆刚才的情景，就越觉得真的是如此。

南希忽然对埃莱娜示意。立刻停下脚步。她扶住提灯的上盖，指腹无声带动齿轮旋钮，慢慢调高提灯的亮度。

“下午四点，在埃德蒙德大公结束剑术练习之后，你可以与他通五分钟的电话。”

艾蕾娜微微一怔，她原本已经平息痉挛的胃部，忽然就要再次翻滚起来。

但前提是杀死波尔，无论是超凡还是世俗层面上。

如果不考虑夜民的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没有谁能知道这座城市繁华的地表之下，究竟隐藏了多少个虫人巢穴。

柯林目前手中的“奥秘”，来自风魔驭使者霍斯特的床板下，但这个年轻的军人应该也是通过兄弟会，才获得了《奴隶之王的婚戒》的残篇。

现在完全是由里卡多负责扮演中尉，吸引敌人的视线。柯林则彻底隐藏起来，将自己的全部心力，集中到了如何击败兄弟会上。

“可是，它们在这里又能吃些什么呢？”

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疑问，南希沿着不起眼的痕迹找到虫人巢穴。入口处的虫胶还显得很新，想必是个年轻的女王，她从皮袋中取出了沉重的几盘弹鼓，丢在脚边以便取用。

或者，那可能是某种更难以理解的行为，称之为“崇拜”，只是人类用自己身上近似概念进行的类比，一种傲慢的以自度人的猜测。

否则就不必带着用于侦测灵素的“提灯”过来了。

地表上的虫人完全被隔离在人类社区之外劳作，普通人极少与它们有交集。而这些进入地下的虫人则异常惧怕人类，绝不会主动来到地面。它们不断挖掘的行为，更像是想逃离到没有人类的地底深处。

刚经历人生大变，她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多愁善感。所以很快收拾好情绪，整理好背包，继续跟上南希的身影。

波尔兄弟会在西拿勒存在多年，最有可能入手有关“奴隶之王”格萝瑞娅辛秘的《婚戒》。又随着尤斯图斯家族的溃败和大撤军，残存的兄弟会便将这一直被忽视低估的拿勒近代学说，带回到了同盟境内。

它们确实正围绕着什么，但究竟那是什么？

自己明明为此而来，为什么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光斑的边缘随她转动旋钮而延伸，接着照到了什么。仔细一看是对节肢类的双足，似乎还在微微动弹。

……

亮斑继续扩大，照亮了那只虫人的整个身体。它有三对手足，中间的一对已经严重退化，如同两只干瘪的婴儿手臂无用地残留在它的胸口旁。细长的四肢支撑着分节的躯干，让虫人的轮廓显得有点像人类。体表是肮脏的甲壳，但单薄得仿佛还是一层柔软透明的皮，能看见下面所包裹的体液。

“看来找对地方了。”

“……真正的食物，大概是污水里残渣的食物残渣，以及粪便。”

“现在它们的确没有危害，但如果数量再增多，谁能保证它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南希笑笑说。她的口音依然有些生硬，但在遣词造句上和西南部的同盟人几乎没有区别：

“不说其他的，万一它们把整座城市都挖塌了，那我们住在上面的人们也不好受吧。”

“这，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虫人不从幼体开始训练是派不上用场的。”南希说着，一边寻找着可能指向巢穴的痕迹：

“而猎团现在收到的命令就是，种群控制。”

南希断断续续地说，阴森的环境和她生涩的口音，让这个话题显得更加怪异：

“喀嚓。”

一会再回去看一下好了。

“农庄里的虫人有充足的饲料，却没理由地大片病死饿死。在这种不毛之地，它们倒是一直繁衍得停不下来。”

所以虫人经济的风险，也一直难以控制。

虫人们还没有反应，南希很快调回了灯盖上的旋钮，灯光随之而消失。然后，艾蕾娜听到了子弹上膛的金属撞击声，操作者的动作异常冷静干脆。

所以这次，他们也顺利让只剩头颅的袭击者开口说了话。柯林记下了几个地址，旧城贫民窟的某处，那应该就是兄弟会的所在地。

艾蕾娜望着那些虫人的尸体，在灯光下，它们都是背对着自己的。也就是说在碰见人类时，这些虫人的第一反应也只是逃跑而已。

下水道破旧砖石上满是粘稠的不明物。南希手中提灯洒下的一小片亮斑，正映在地面和水面上。

除了完善自己的“奥秘”。甚至可能因为杀死其他炉床拥有者，成为唯一可以进出三十六区地狱的人。

接受了一点之后，艾蕾娜开始更现实地考虑这件事。以常理来说，食物才是繁衍的最大限制，那么只要知道它们的食物来源，多少也就能够推测种群数量。

它的眼睛呆滞，面对光线瞳孔也没有变化，复杂的口器里似乎有无数附肢。

虽然这样用枪械清理，效率也确实低得过分。

南希垂下手中沉重的枪口，重新打开拎在手指上的灯：

“这附近应该至少有一个巢穴吧。”

这个猜测让柯林感到隐隐的不安，自己现在面对的敌人，可能比想象中还要强大。

这个来自异国的夜民似乎有着奇怪的幽默感，也许她对这个玩笑颇为满意，转过身后，还在为艾蕾娜的反应而发笑，肩膀的耸动停不下来。

“哒哒哒哒哒——”

年迈的波尔，同样是“炉床之奥秘”的掌握者。

在二十秒内打空的弹鼓掉落在地上，枪管上还因为过热，残留着隐约的红光。

只有短短的五分钟，大公随时可能挂断，感觉更像是对下属的敷衍。

“很抱歉，只为你争取到了这种条件。”马里齐奥有些惭愧地说。

卡鲁索家族，不可能提供能让大公心动的东西。

所以要与大公对话的人选，当然是正处在旋风中心的柯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