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波尔这样抽调灵素，会让圣所中的大多数普通人丧命。

所以才会这么漠视生命吗。

同时，炉床中的血脉力量几乎在转瞬间就流逝一空。尽管柯林的血液中仍保持着高浓度的激发物，却再也没能再唤出更多的血脉了。

但是，灵素依然在那里。

在刚才的一瞬间，炉床将“血脉力量”组装进了穿梭魔的身体。结果，构成魔鬼身躯的所有灵素都发生了质变，就如同一个物质生物体内的每一个分子都发生了分解，转眼之间，这只穿梭魔就消亡于无形了。

她想，这次也许连自己都搭上了。

所以在置换转移仪式的作用下，他意识中的灵素开始缓缓回升。

这意味它们的源头已经死了。

没想到，波尔会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噼啦——”

兄弟会的圣所之中，希尔佩特收起了手中具象的剑。

乌尔柱遗留的“初约”已经具象为宏伟星环般的外围结构，一直围绕着熔炉隆隆翻转着。它们被改造成了可怕的磨盘，同时也是一座座组装工厂，不断将从外输入的灵素重组为穿梭魔的一部分，并利用改造和加固过的心壳，产生巨大的压力。

甚至就连巫师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使侥幸活下来，他们也会处于完全失力的状态。

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暂时超越了柯林的感知。

恍惚间，柯林又一次回到深层意识，看见了那座利用行星建造的巨大构造。

金刚术确实没有生效，却并不是失效。

就仿佛墨水被倒入缸中，又或者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仅仅是一缕“血脉力量”混入炉床，就改写同化了其中所有灵素的性质。

建立在“初约”上的炉床，因为穿梭魔的消解而失效，只能依赖惯性输送力量。但那些同化产生的“血脉力量“却遗留了下来，仍在沿着炉床原有的通道缓缓流动。

它们是心灵深处最原始的感受力。

但在全身的剧痛中，他早已将所有意图都集中在银身像上，无力作更多的思考。

而是银身像的躯体，灵素物结化的不稳定产物，在接触到柯林血脉力量的那一刻，就被分解还原成了半物质以及半灵素。

…………

原来，那并不是回忆中的错觉。

但是现在，却像是一个视频忽然被粗暴地剪去了一段，或者有什么东西忽然被戳破。炉床内部所有可视灵素都凭空消失了。

灯女的意识原本就已经动荡，现在又被浸泡在这些外溢的丰饶之中，所以，那些军人们的心境渗入了希尔佩特的内心。

灯女抬头望去，她再也看不见灯火，已经搁浅在了虚界深处。

银身像身上的光辉似乎又耀眼了几分，在溢出灵素的肆虐下，波尔的手指就如同沥青般粘稠地掉落。接着一面朽坏的墙壁忽然在气浪和冲击波下倒塌。一道巨大的爆破声，在这老旧废宅内炸响。

来自魔鬼的沸腾冒渎之火最先消逝于无形，银身像本身则直接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因为在这时候，那尊银身像已经被分解成了另一种存在。

这一切在瞬间发生，柯林的恍惚，就像只是眨了一下眼睛。波尔却发现所有灵素反应都从柯林身上消失了，仿佛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

一群永远停留于十二年前的幽灵。

随着冲击扩散，又是一道猛烈的气浪，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房顶终于开始坍塌。一根粗重的房梁砸在波尔的身侧，但是，他已经无心再迈步躲避。

柯林一动不动地站在砸落的杂物和板材之间，正困惑地望着自己的手掌。

如果波尔完全不惜代价，柯林多半是顶不住的。她试探了一下，想要通过归零回归现实世界，却发现因为精神消耗太多，就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已无法完成。

柯林收回伸在眼前的手，望向波尔。

因为短时间内暴烈的灵素溢出，现在老人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皮肤。

来自圣所的连接，也已经无法再提供更多灵素。他的生命丰饶早在岁月中耗竭，此时已经连炉床都无法维持。

波尔就像一个暗橙色的血人一样软倒下去，无法再站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