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可以证明一次性密码本的无条件安全性，理论上它绝不会被破解。但理论也仅仅是理论，因为柯林掌握的密写术可以隐去明文，却不可能隐去执笔者写下这些文字时的意图。

“一时半刻好像也找不到这个人了，也许我们之后会相处很久。”

恐怕这整个世上，只有柯林和里卡多能明白过去一周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之所以说嗅到，是因为连他们也不太确定。因为仿佛在一夜之间，下泽地的所有私酒组织被谁安静地发动了起来。

其实这样想仍然太简单，因为不止外围，现在就连大多数核心成员也不知道上面的想法。

无意义的问候之间，文章忽然提起一本名为《他弥留之际》的杂书，看似和其他段落没有区别，但这正是第一个暗号，用于告诉里卡多究竟是谁写了这封信。

她知道人偶一定就在不远处，只是因为羞怯或谨慎才悄悄躲着她。也许自己还没有完全通过莉狄娅的考验。如果一个人还没有被她接受，即使莉狄娅如泉中精灵从他眼底下经过也只会视若无睹，不会察觉任何异样。

这个人循规蹈矩，做事随便敷衍。每天一定会与人练习剑术，然后在同一家餐馆吃饭，下午五点就结束工作。平时也没有什么喜好或娱乐，无聊透顶，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样的生活，他好像有种莫名的满足和感激。

找一个永远不会腐烂发臭的死人更难。

“他们就像一道不漏风的墙。”

梅莉塔再次压低帽檐，遮住自己那张太过有名的脸庞。她看着不远处正无聊地和一个蛇头打趣的柯林，不禁咬了咬银牙。

她说自己要代表第九局一起行动，协助寻找那个失踪的林地人。

“——为什么你会知道？”

距离圣体会预测的已经所剩无几，温特会先一步找到幸存者，那个林地人似乎已失去生还可能。

这个人没想过必须树立威信，即使调查没进展也不会惩罚谁，所以，他和那近百个线人都成了表面的朋友，但这又是极为肤浅的交情。

蛇每年都要蜕皮，象征着转化，还有古老的重生。

他仍然身在达纳罗，但真正的中尉已经回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说不定那个笨蛋现在还是个不认字的文盲。

“为什么？”柯林问：

因为那些人不会被柯林的善意感化，反而越来越应付了事，渐渐地，这些人完全把调查部当成了冤大头，领钱的慈善机器。

…………

虽然没有亲眼看过表演，但柯林也在杂志上看到过她的彩绘照片。

时间慢慢地过了一周，柯林如往常那样与艾丽练习剑术，或者联络调查部的线人。幸存者的线索迟迟没有出现，施塔德那边也没有回音。就在柯林快要改变想法的时候，蛇头们开始有些不安，调查部的个别线人嗅到了些许不寻常的气息。

得到消息之后，柯林就独自前往了目的地，最后幸存者这些天所在的处所，下泽地一栋几乎没有特征的民宅。

为此梅莉塔费尽心机，费许久才得到机会，甚至动用了一些演技。现在连大公都不知道她参与到了有关温特的行动。因为如果埃德蒙德知道这件事，她未必还有机会离开都会剧院。

…………

很快行动将会结束，而费尽心思的她却一无所获。

因为在他们约定的密文中，有十几个专有名词和不同的日期对应，而落款的二月四号正对应《他弥留之际》。

其实柯林的运气已经很差了。

就像梅莉塔只以为柯林走了狗屎运，不知道为什么就找到了人，但其实她从来没看清柯林做了什么。

当然，厄运和狗屎运一样，背后也总会有着更复杂的原因。

包括调查部在内，没人知道施塔德机构正在做什么。

…………

“随便你。”

但是，这个事实之下还有一种可能。

…………

可问题在于，如果调查部有这么多资源，用来对付大公的“戏院”不是更好吗？

她开始安心地等待，就像假装不知道人偶的存在，去做眼下应该做的事情。

“因为记叙处预测，凶手，正在向那个林地人接近。”

毕竟他们也只是按照指令做事罢了。

对此梅莉塔有些难过，直到后来的一天，无所事事的柯林却忽然走了狗屎运。

…………

即使让一个不认字的孩子画下这些文字，主使者的意图也依然会残留。而意图一旦被察觉，就有可能通过巫术手段破解或找到发出密文的人。

因为梅莉塔发现，这个人身上并没有特异之处，也从来不表现出与莉狄娅有关的特质。

叛逃的前第九局首脑，温特。

梅莉塔单纯是为了接近复生的莉狄娅才来，心境就如同修女前往圣地巡礼，她也有自己向往的，或者心怀嫉妒的神殿。

如果不是这样，柯林可能早就通过茫茫多的公开渠道，比如报纸上的寻物或征婚启事向里卡多传递信号了。

“真的随便吗？”柯林说：

柯林想起魔术师线报中提到的细节，那些散落在桌子上的白色蛇蜕。

柯林只看到一座四方而透明的冰棺，里面站着一个人，照片上的林地人。

他似乎是在睡梦中离开的，面目安详，时间被永远封存了。

圣体会的预测学手段确实从来不会出错，温特，公国最大的叛徒，确实在向幸存者接近。

甚至一直在他身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