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在林子里找了很久,但这儿不像谷底实在不好找食物,他也是走了好远才掏了几处鸟蛋,本来张良还想去找些干净的饮水,可他实在离开太久,因为怕赵衍等得焦急便回去了。可当他捧着那几个鸟蛋和一些柴枝回去的时候却不见那人身影。
“赵衍?”他在附近走了走依然不见那人身影,“赵大人,赵衍——”
难道他一个人走了?不对,他那副柱子怎么可能走得动呢?张良又回来查看了下当时赵衍落脚之处。按赵衍的性子他绝不会不辞而别,但如果他不是自己走的就是被人带走了,这带走他的人只可能是越姒姜的追兵还有……秦国人!这里不见丝毫打斗和挣扎痕迹,看来赵衍不是遇到了越姒姜或杜晋,而是遇到了秦人,这人或许是李西垣,或许是陆离,或者……这人就是嬴政呢?
“有意思。”张良伫立在原处看着远方,“赵衍,我还真是有些期待呢,不知道再跟你见面是什么情景。”
大梁,若他还想找到赵衍就一定是在大梁城。
夜深了,夜重璃看着军帐中的灯火方端了杯茶水走进去,此时的嬴政立于那方地图之前,看样子是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人已经回来了两天,但同样在军帐中呆了两天,除了处理军务和接见王翦、辛眦等人他连扶苏也不曾传召过。
“扶苏,是你吗?”
夜重璃走近了将茶水置于桌上行了一礼,“大王,是我。”
“重璃?”嬴政转过身来,他的神情稍有缓和,但眉间的煞气还是可见踪影。他走来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问道:“怎么,睡不着?”
“大王这两天不也是彻夜未眠吗?”
“似乎是曾经赵国的余孽,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其手下唤她为‘公主’。”
嬴政注视着那眼前之人,他明明触手可及,但他这副恭恭敬敬、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嬴政觉得他们若隔千里,所以他有时候真不知自己在赵衍心中是个什么位置。
夜重璃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大王,之前魏主昏庸在国中大提赋税劳役,因为备战这征粮的王命已经多下过两次了,难道你这位新主还要再下第三次?魏军松散尚不可怕,但就像大王您说的,魏国土地尚在,他们的臣民尚在,大王您就不怕在这还没平定的魏国再发生一次韩国那般的暴动?若真是像我说的那般,而这边大王您也没攻下大梁城落个腹面受敌那您又该如何自处?况且这几年来大王甚少新征,既然甚少参战,那必然是该像三年前在邯郸城那样一战必胜的,否则秦军损兵折将事小,大王您丢了颜面才会动摇秦国军心民心呢,那之后您这平定其他两国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君上大恩,阿衍铭记于心。”
“你告诉了他们我将到大梁城的消息。”
“我明白了,可是,这个容我考虑考虑。”
“何况魏王和他最后的十万守军还在城中龟缩不出呢。”
“你是在警戒我?”
“可是,魏王早就将国中几大粮仓的存粮都集中于大梁城了,所以这一路下来王翦将军他们才一无所获。”
“大王是命定的天下之主,何必为了一城一池而妇人之仁?”
“还有呢?”
“大王您是君,而阿衍是您的仆从。”
“失魂散?”嬴政听过这东西也见过所中之人的样子,这的确是一味惑人心志最好的迷幻之药,“呵……难怪啊,你是这么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
“他这是要拖垮我。”
“兵不血刃?”
“他魏国不是也有土地也有农桑吗?既然我秦国存粮不够就征他魏国的粮。”
隐瞒?赵衍第一时就想起了张良,难道嬴政发现了自己的谎言?虽然心中有此猜想可他此时却不能承认。
公主?看来是越姒姜了。那个懵懵懂懂好着男装的小姑娘,嬴政还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还有呢?”
她是在说赵衍?原来军中这几天也有人议论此事吗?嬴政看了看后帐床榻上的赵衍,他未向后走去而是传来了李西垣。
“我知道,你下去吧。”
“军务当急,我怎可懈怠?”
嬴政笑了笑,这女子果然是见识短小不懂军务,“魏国的土地尚在,他们的臣民尚在,难道我们就不能在这儿屯田,难道我这新主就不能再下征粮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