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因为新机器还在调试，车间里也故意设置了对照组，以确认新旧工艺的实际良品率能差多少，算是做个生产试验。

顾辙仔细揣摩了一下，这里面倒是没有什么敏感信息，看来林思聪口风倒是挺严的，知道公司的保密条款。

顾辙先打量了一下率先进来的胡国强，稍微问了几个基本问题，互相了解了一下，然后顾辙就转到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四月份的时候，我们公司去天康威视挖人，当时你和林思聪都了解过我们公司了吧？对我们公司要生产的产品、努力的方向、用到的大致技术路线，有了解过么？”

当然，用人成本不光有工资，还有相当于薪酬四成左右的税费、保险，还有两成左右的福利配套和工作耗材配套。所以加一个人实际上要乘1.6。

顾辙叹了口气：“我只是股东，我按说是不想干涉经营的，但我还是希望我控股的公司，都有一个健康的理念，健康的使命愿景价值观。

一会儿让朱怡婷给他发个小红包。

而改用全自动投料机后，是把四种不能预混的原材料都分别投入冷藏料斗，然后机器会自动算好各个料斗注入混合搅拌筒的量。

顾辙点点头：“既然朱总暗示过，我们也不会朝令夕改。这样吧，只要人合适，哪怕作为储备人才，公司也会先留下的。

说完之后，林思聪就先进去了，暂时把门带上。

化验员高一点，外面平均也要1000块左右，我们是从其他同行那儿溢价挖过来的，目前给的是1600，算上加班费就是2400。

五年后工资不说比现在翻倍，涨一半是绝对不止的。机器的成本却不会通货膨胀，使用成熟技术的工业品，是几乎不会涨价的。”

确认过两种方式都能生产，剩下的其实就是一个成本核算的问题。

……

“目前普通操作工700块一个月，我们公司算良心的了，每天延长到12个小时工作时间，还有加班费300块，总共1000左右。

胡国强还以为顾辙要考他专业素养，当然是有问必答，把他对公司产品和技术卖点、技术路线的公开信息理解，滔滔不绝说了一番。

倒不是说机器就一定不会错，如果机器出现故障了，那肯定是一次性整桶料都报废了。

屋内，顾辙把玩着茶杯，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思聪，问道：“公司之前的招聘信息，是朱总发布的么？我最近没来视察，不太了解你们的沟通。”

吃过午饭，稍事休息之后，顾辙不出意外地鸠占鹊巢了朱怡婷的总经理办公室，约见了一些员工。

朱怡婷作为总经理，她一再希望用人工，其实说白了也是因为03年国内工人的工资，相比于用到依视路进口技术的设备而言，人工实在是太便宜了。

所以再一锅锅地人工配料，容错率就降低了，四大类主要任何一种稍微比例不对、混合不充分，都有可能导致良品率问题。

临进门，林思聪还大包大揽地说：“一会儿尽管放心，你们的实力我都知道，顾老板是个舍得给技术人员高薪的。

这样吧，我知道最近肯定有一批投机分子，看我们站稳了，各种想要跳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个大股东亲自来做恶人。

趁着一边参观视察的工夫，朱怡婷不止一次给大家算账：

你们要是能说出点干货，帮着公司提点优化改良产线的意见，还怕不被重视么。”

不过短短二十分钟，第一批美瞳样品就下线了，质检先仔细目检了一番，又拿去验光机上全面测一下参数，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这个投资回收周期在国内实业界绝对算慢的了，而且实际上也就操作工和化验员是完全省掉的，产线工程师只能是省掉半个人左右，因为你总得有备无患，最多一个人管几条线、都盯着点。

顾辙微笑地点点头：“很好，没你事了。你肯内推人才为公司着想，这点很好。”

如今，因为美瞳的原材料预混合比透明镜片还要麻烦，又多了专用的锁水剂和染色剂，这两种成分普通纯透明镜片是不需要的。

所以这三年里，他肯定希望掌握生产细节的技术人员，尽量多保密。虽然泄密后专利法仍然会保护顾辙，却难免给同行更多启发。

如果林思聪有对同事泄密多说，那今天就得连林思聪也开除了，幸好这种情况没发生。

03年一个传统产业的普通产线工程师，拿6000一个月已经很对得起他了，还有保密津贴。要是再话多，被开除追责还真不冤。

顾辙捋了一下思路，略作停顿，然后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我是说，当初为什么不肯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