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离京（一更）

正月十五十六两天盛京又热闹起来，灯会上人多，猜灯谜也热闹，京中最高的宝华塔也只有在每年的这两日才会对平民百姓也开放，猜中灯谜可以登塔眺望，盛京美景尽收眼底。

其实没什么用，就是富贵，也是权力的象征。

姜莞每年对这些都不感什么兴趣，一个上元佳节过的平平无奇，并没什么滋味。

年后到了正月十八，开朝复印。

成国公府一桩公案，至此才算彻底有了个了结。

旨意是早就发了的，年前不宜砍头杀人，虽然当日判了韩沛昭一个斩立决，但处决还是等到了年后开朝，这种小事交给京兆府自行处置，晋和帝根本都没再过问。

成国公因见救不了他，也不再求情，甚至都不许家眷到京兆府大牢去探望，连国公夫人也不成。

十八散了朝，后半天成国公又只身进了一趟宫。

他家爵位被夺了，如今不过白衣之身，能到福宁殿去回个话，已是皇恩浩荡。

没有人知道他与晋和帝说了什么，黄昏时分就携家带口出城离京去的。

总之到了晋和帝这时，盛京数得上的国公府第，也无外乎沛国公府，倒了的柳国公府与成国公府，还有那一年里有七八个月把儿子反倒外阜去历练的永国公府，不大在朝堂供职只享着爵位尊荣的英国公府而已。

姜莞本要打发长安长宁把韩令芙弄出去，不欲再多理会。

她把尾音拖长的时候，眼尾倏尔发红，很快一双眼变成猩红颜色，瞧着十分骇人：“即便是命，姜莞，我偏不信你一辈子这样好命！我等着，等着看你被反噬的那一天！”

乍然听了，这个时辰行人归家，林立的商户也差不多要上板关门回家去，故而往来匆匆，这又是主街，临近城门不远，百姓们纷纷驻足，对着韩家车马指指点点。

只有成国公与许氏的马车稍宽敞些，另外便是韩令芙那顶轿子像样一点。

国公府有错有罪，成国公与国公夫人之间的种种过往，韩沛昭伙同赵奕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其实都跟韩令芙没什么关系。

她回头看，韩令芙一身素雅站在门口。

姜莞挑眉看她：“不明白为什么我生来就什么都有，而你费尽心思，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

自作自受罢了。

周宛宁眼皮一沉，再往楼下看，韩家车马果然停靠在路边。

姜莞啧了声：“你就站在那里说吧。”

韩令芙居然丝毫不顾。

周宛宁身形一动，想骂人。

国公府的富贵荣华你是丢了，但你也不算冤枉。

国公府规制的东西一概都不许再用，连女眷的小轿都改了青灰软轿，若放在从前，是连他家稍有脸面些的管家婆子都不会用的。

我生来比你命好一些，大抵这样想，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你也该看看那些更不足的——譬如柳明华，到最后，她连性命都保不住。

姜莞把视线淡淡掠过韩令芙那张脸：“你也是不服气吗？”

还是不服气啊。

但是爵位也分了好多种，门户高低更有不同。

她再抬眼剜过去，发觉自己心里面竟也没有什么恨意。

她一面说，又笑起来：“兔子急了尚且咬人，我怕你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两世为人，除了韩令芙素日里让人瞧不上的装可怜博同情的做派之外，她也只对赵行动过心思，且还没能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