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昨儿后半天才得了空闲,为着郑家就要抵京,也没了兴致。
说到底,无非是觉着我们做兄长的,慢待了三郎,他替三郎抱不平罢了。
“那日我们去策马,外祖父在荥阳还有些产业,一大片山林,围起来,小猎场似的,足够我们兄弟射猎。
赵行的拳头捏了松,松了又紧,如此往复不知多少回:“郑玄之跟三郎关系最近,因他两个年纪最相仿,当年我跟大兄去荥阳,大舅舅二舅舅都说,他两个倒像亲兄弟似的,见了我们,反倒生疏。
郑青之是长兄,自然帮腔训他。
他深吸口气,声音缓住,见赵行脸色微变,才继续说:“二郎,你阿兄也是朕与皇后嫡生的儿子,难道就真的不心疼他吗?
他伤在手上,可起初我们是真以为没那么严重。
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上上之品,刀锋寒芒,刀鞘镶嵌名贵宝石。
赵行垂眸:“父皇,那是您忘了,当年我与大兄回京,大兄手上的伤都还没好,母后在承义馆,当着大兄的面,几次追问儿臣,到底是意外,还是与郑家兄弟起了争执,兄弟们拌嘴打闹,失了手误伤了大兄。”
“儿臣自知不成,没什么好试的,何必逞强呢?”
赵行方才粗略看过,便知这是何人手笔。
你自己想想,当初你们回京,你大兄一言不发,朕几次三番私下问你,你说策马玩儿疯了,也没在跟前,不晓得出了何事,是不是这么回事?”
晋和帝看得心惊:“所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放个冷箭吓唬我,更像是警告,或者说,是下马威。
闹到最后,不可开交。
晋和帝并不逼他,反而是看明白他的态度,讪笑着,又摇头:“十年了。当年你舅舅急递进京,说大郎在荥阳伤了手,看过大夫,怕有不好,休养数日后,你们兄弟两个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回京来。
那还是三天前,大郎来福宁殿回话,议了几句朝中事,他来了兴致,拉了大郎来下的。
想起从前的事,如今真的摆到明面上来说,赵行反而平静了不少:“我猜想他也不是真的要杀人,连伤人他恐怕都是不敢的。
晋和帝眼皮跳了两下:“你说你的,少阴阳怪气。”
长辈们都不在,只有我们几个,厮闹起来,真上了头,扭打做一团。
谋害嫡长,这是什么罪名?
儿臣幼时懵懂,如今年纪渐长,熟读《大邺律》,当年事情闹开,别说有没有证据,大兄一句话,郑氏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晋和帝往罗汉床上坐,床中黑漆四方嵌白象牙如意纹的小案上常年放着一张黄翡棋盘,白玉与墨玉制成棋子,是顶名贵的东西。
是最漂亮的利器。
晋和帝知道他是气急了,今日大抵要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便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平复心绪。
他说到此时,不免咬牙切齿,满眼愤恨。
晋和帝的目光落在棋盘上,残局未了。
但是大兄待我什么样,待三郎什么样,父皇别说不知道吧?”
晋和帝叹道:“这个残局,你下不下?”
我那会儿才九岁,人小,高头大马的骑不了,大兄给我选了一匹温顺又矮小的马。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大兄何等身手,他十二岁那年已经能在沛国公手底下走过五十招了。
那些人,手脚并用束缚着大兄的时候,大兄尚且看在母后的份上,未曾真正动手。
父皇,从头到尾,大兄他做的,还不够好吗?他还要如何体谅,如何忍让?
就因为那家人姓郑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