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父子两个是摸准了彼此的心意吧。
这边赵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韦存道就是再不情愿,也没法再反驳什么。
“那就这么着吧。”
朝中百官,坐镇盛京,未曾有一日吹过边关冷风,并不知军中情形如何,侃侃而谈,虽也是为国事忧心,但总有考虑不周的地方。
等到年长一些,跟在晋和帝身边帮着处置朝堂政务,对于大邺如今所行兵马制其实早有不满。
也是晓得设立都护府已成定局。
君臣之间,也是亲疏有别的。
除了姜护——他说眼下不合适,那就一定是真的不合适。
他再怎么想着效忠天子,揣摩着官家心意而行事,必要的时候,还不是得退让诸位殿下吗?
也是今次算跟官家站在同一边儿的,有恃无恐罢了。
说到底他是士族出身,骨子里带着的高傲,在朝为官几十年也没能彻底磨平他的尖锐与棱角。
所以常常跟姜护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谈论此道,也的确是颇有进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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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晋和帝把赵禹和赵行传去了福宁殿。
至于韦尚书——现如今看来,韦尚书极力反对二郎奏本所请,也实是情有可原。
故而他那些年也时常往来沛国公府。
可晋和帝分明还没开口点头。
冗杂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军饷繁重,权责划分不明确,军中事务好像随便是个人都能插手进来。
除了揣摩圣意,更有甚者,宁可不做不错。
身后有吏部的谁匆匆追上去,口中一面叫着韦尚书,脚下生了风一般。
反正无功无过,一辈子到头也就这样了。
他知道顾怀章说的都对,更知道顾怀章说的是谁。
顾怀章与姜护把他整个人的状态看在眼中,无不啧声。
韦存道像是没听见,走的反而快起来。
故而赵禹缜着脸,往外站了站,拱手回道:“沛国公掌天下兵马,对于此事最有话语权,儿臣也觉得,改行兵马制一事可压后再议,并不急于这一时。
这事儿大概就这样算了。
晋和帝大手一挥,算是把事情敲定下来:“设立都护府一事交吏部处置,兵部从旁辅佐。”
这是拿话堵他的口呢。
赵禹这点小心思,都算不上是心眼子。
官家才决定设立南苑都护府,他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儿头耷拉脑,倒不怕人背地里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他一面说,侧目又去看姜护:“你才回京,横竖交了职,闲来无事,也帮着料理几日吧?”
姜护好似习以为常,颔首应是:“这是臣分内之事。”
“没办法,现如今这朝廷里,人人如此,早不是当年了。”
他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人。
姜护这才皱了皱眉头:“在其位不谋其政,食君禄不思分君之忧,他有什么可嚣张的?”
或者说,现如今站在太极殿里的这些人,没有几个是真的忧国忧民,肯上赶着出头办实事儿的。
他们不办,还要拖后腿,原因无他,官家心意为重。
朝堂风气,就是这样子败坏起来的。
“枉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