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样了。”

你变了。

和从前大不相同。

这样的话姜莞也不是第一次听了。

就连阿兄们都会这样说的。

上次还是三兄抚着她发顶，说幺幺长大了，往后是大姑娘了，这样懂事的。

可赵奕说这话，姜莞就是觉得恶心。

赵行也皱了眉。

赵奕嗤笑了声：“怎么蜀王殿下现在还会因为这些话而吃醋吗？”

赵行没理他。

姜元徽捏了捏眉心：“赵奕，魏大娘子，有这么大的能耐？

郑家是早就出了事的，已经不能再为赵奕提供任何帮助。

事情是大家一起谋算一起做的，那也该她来与我陪葬啊。”

虽然他知道姑母这次的安排也更是为他好。

就算不让她去，他从国公府回家，还不是要一五一十，一字不漏的说给她听。

“很显然他不会。”

·

姜护和顾氏都不在家，今日一早就套了车往大相国寺去了。

“我也不是傻子。”

“是啊，她什么都没做过，才最可恨啊。”

不过我想着，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姜莞却摇头：“你觉得赵奕的话有几分可信？”

像极了裴清沅她们出城往大相国寺观法事那天的天气。

等到说完了，去看他神色，见也没什么变化，抿了抿唇：“三兄觉得可信几分？”

赵奕举着双手，铁链晃荡着，发出的声音是最刺耳不过的。

如果一定要选，也该选郑双雪才对。

除此之外，记恨表姐做什么？

“裴清沅什么都没做过。”

姜元徽看完他们夫妇俩的神情，缓声又说：“所以你看，这些事情，她怎么做到？

姜莞听他改了口，心下了然：“你既然不想听我嘲讽你的那些话，都肯认清自己身份，说这些话，又图什么？”

毕竟说了也没用。

姜莞眉头蹙拢的一瞬间，看见了赵奕眼底的光亮，便立时舒展开：“宝令表姐找人害表姐坠崖？证据呢？”

可是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连努力都不肯，就什么都有了。

姜元曜出去赴宴，姜元瞻去府衙当值，也算是赶巧，家里本来就只有姜元徽在。

等他袭爵，裴清沅就是郡王妃。

果然她说与裴清沅坠崖有关，姜元徽就没有再开口，坐在那儿，静静地听她的后话。

见了他们夫妇回来，姜元徽叫把人带到正厅去：“本来我要跟着阿耶阿娘一起去大相国寺看看的，可阿娘不让我去，说家里没人，叫我在家守着，可巧你们就回来了。”

好在胎相不错，御医每天请脉，也没说有什么不好的。

我们这些人里，似乎也只有魏宝令，像极了一个局外人，纵使与你表姐表妹的叫着，到底隔了一层，没有那么亲厚。

赵行那口气就松了下来：“我还怕你全然信了他所说，心里不受用，又要难受。”

倒弄得像是信不过姜元徽的能力一样。

赵行摇头说没有：“皇婶说了这事儿交给你料理，我怎么会私下里派人再去调查。”

他笑了笑，目光从赵行身上收回来，重新落在姜莞身上：“那是怎么了？”

姜莞眉眼弯弯，先哄了他两句：“我没事，孩子也好得很，御医一天请三次脉，都说好得很呢，我身体底子不错，这个孩子也算让我省心，三兄别担心，我这么大个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王府里那么多人，更能把我照顾的很好。

对我们来说，表姐坠崖这件事情，是每个人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但这都是后话。

就算是郑二娘子，都关在蜀王府里，也不可能在外头为他奔波走动。

本来就略显狰狞的面容，此时就更狰狞起来。

蜀王呢又有了你。

身子骨就这样，事实摆在这儿。

等她取代了裴清沅，使些温柔乡里的手段，还怕天长日久的，赵然不为她倾心吗？

将来昌平郡王府都能为我所用。

你们其实也是！”

无论是从前的韩家，还是别的追随赵奕的人，自从见了这样的阵仗后，赵奕明面上是真没什么可用之人，更别说他这些日子一直都被软禁在肃王府。

表姐到现在都一直昏昏沉沉，虽然偶尔醒过来一两次，可是御医说了，她只是睁开了眼睛，意识并没有清醒过来，也就是说人还是昏迷状态的。

赵行唇角的弧度挂的大，笑的嚣张又放肆：“不过也好在魏宝令她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才愿意跟我合作。

他说到后来，咬牙切齿：“因为她生在河东裴氏，年岁长成，就得了韩家的婚事，还是昔日成国公夫妇亲到河东去求来的。

就算被退了婚，也还有人惦记着。

跟弘农杨氏的婚事都定了下来，下个月阿耶告了假，要带着阿娘和大兄一起往弘农去，魏宝令是指望不上了。

赵奕这人，本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是不爱权势与名利的？

你生在富贵无极的人家，不在意这些，魏宝令可跟你不一样。

他日子过得不好，都要拉人下水，与他垫背，更别说他是性命不保了。

她一只手落在小腹上，斜了眼风扫量过去，啧了声：“我如今有了身孕，耐心最差，你要说的话，最好快点说，不然这会子我还想听，下一瞬也许又不愿意听了。

他那人精明着呢，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什么是最好的前程，他心里门儿清。

算来算去，其实也只有赵然了。

姜莞就顺势把头歪在了赵行肩膀上：“他说得对，他活不成了，也不想让我们有好日子过，这一定是真心话。

郑家，郑松儒，甚至是母后和赵奕，到今天这地步，不都是因为魏志朝的指认吗？”

昌平郡王府的小郡王，将来是要承袭爵位的。

他笑着，低头看自己手上的镣铐：“我活不成了，为什么她还能装模作样，做个最贤婉的大家闺秀，士族女郎呢？

只是这么多的人，他为什么非要拉魏宝令下水呢？”

“那你不妨想想，他和魏宝令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做什么要坑她？”

赵奕忽而笑了：“是我找上的她，同她说，可以合作。她不是差点做了肃王妃吗？不是被你们给搅和了吗？

姜莞，你再怎么变，骨子里还是天真。

自从来了盛京，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就成了赵然心尖上的人。

水洗过的蓝，澄明的不得了。

赵然是什么人？

怎么到头来，要拉下水的，却成了魏宝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