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徽自然是有姜元徽的想法的。
这事儿原本也不该去告诉谁。
姜元徽不是听不出来。
幺幺一进门,说的是正巧只有他一个人在家,也免得还要想方设法的背着爷娘与阿兄们才好说话。
和魏宝令有关的这些事儿,幺幺是除了他之外,暂且谁都没打算说。
因为没影儿。
赵奕那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就算是真的,有些事儿也得缓着来,缓着说。
他们是没什么,但舅母的面子放在那儿呢。
小姑母和小姑父不日也要抵京了。
还是顾怀章先沉声开了口:“什么事,你说,别蝎蝎螫螫吓唬你舅母。”
小姑父是专门上了折子告假,官家听说这事儿后准了他进京,权当是进京述职的,叫他陪着一起来京城见见孩子,看顾看顾裴清沅。
姜莞也只好笑,笑着说没有:“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三兄把我的心思都说透了,本来从刑部出来我也跟二哥哥说,这些都未知真假。
姜莞目光略有闪躲,最后定格在了赵行的身上。
她似乎有些理解了三兄的用意。
害完了人,真的能这样镇定自若吗?没事儿人一样,还敢天天去表姐病床前守着。
姜元徽诶了一声应了,才把姜莞转述的那些话,与顾怀章夫妇二人娓娓道来。
姜莞怕姜元徽挨训,替他说:“是,他让牢里的狱卒替他传的话,说要见我,我拉上二哥哥陪我一起去见的,这些都是他的原话一字不落,二哥哥也在旁边儿听着,您可以问他。”
“我有了身孕,身体又没什么不适的,怎么不能去?”
姜莞面上有了笑意,挽着赵行的手,跟在姜元徽身后一道出了门去。
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看懂了姜莞眼神里的东西,握着她的手揉了揉,替她回了姜元徽:“你也知道她。现在有了身孕,胡思乱想的更多。
魏宝令的确为表姐坠崖之事哭过好几回,甚至是哭死过去的。
不过私下里官家也通过底儿,这就算是回京述职,也不可能留在京中一住半年,顶多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还是得回去河东那边去,免得河东一团乱麻,再要叫人操持料理,弄得朝廷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结果姜元徽摇着头站起身:“那就走吧,正好你们蜀王府准备的车马安稳得很,你带着幺幺出门,定然不会叫她磕着碰着半分,你陪着一起,坐你们蜀王府的马车,也免得我叫底下的人去预备,再有什么不好的。”
但舅母那儿,我一定要去告诉的。”
不管怎么样,舅母确实应该先知道。
想要劝阻,只是单纯为了舅母而已。
她会不会害人,能不能害人,我不会替她保证什么。
告诉三兄呢,是因为这些事情一直是三兄在调查,应该让你知道。
本来今天我说不叫她去,圣人……”
她从没有这么想过。
要是知道这事儿或许魏大娘子有关,幺幺,你觉得他很难保持理智,会找魏大娘子的麻烦,甚至可能牵联到舅母身上,所以不想让我说,是吧?”
所以来国公府的路上,我都还想着倘或国公爷他们都在,我还要替她打个圆场,好叫她单独跟你说这事儿呢。”
这不过是赵奕的诡计算计。
是假的,魏宝令就是无辜受到牵连。
但现在不会。
赵行也在回望她。
但来是肯定要来的。
说起郑皇后,她声音顿住,去看赵行。
赵奕获罪,废做庶人,如今平头百姓提起来尚且一口一个赵奕的叫,更别说顾怀章了。
人就是她害的。
是吗?”
姜元徽的笑意就更浓了:“这是我的亲妹妹,她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用不着替她说这些,难道我会骂幺幺?”
便就点了点头。
她又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去,做起事情来肆无忌惮些,实则我们这么多人盯着她,她无所遁形,这有什么不好吗?
不过说就说了吧,他也不拆台。
如果是从前,姜莞心里说不定真的……不,是一定会这样想。
他说着话已经起身,背着手往门外走。
于是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姜元徽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兄,这句话不用你此刻再来教我。
那是长辈,他身份再怎么尊贵,也没有跟长辈翻脸的道理。
他深吸了口气:“是有些事情要与舅母回禀,也的确和魏表妹有关,正好阿舅也在,一同听听,只是舅母听了暂且不要动怒才好,幺幺怀着孩子,见不得您生气发脾气,万一再吓着了不大好,看蜀王殿下要跟您恼了的。”
姜莞就先问了句:“怎么不见宝令表姐?”
姜元徽说是:“我知道你更怕的是真的是她做的,会打草惊蛇。可是幺幺,你有没有想过,打草惊蛇有的时候本身也是一种办法。
一声就把魏氏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走了。
赵行其实不想让她去。
现在这么多年,小姑父对小姑母和表妹大抵是心存歉疚,又总想着弥补,故而更着紧宝贝。
可怎么就不想想,应不应该瞒着舅母呢?
你要说不让爷娘知晓,也不让姑母知道,那我不跟你争。
不过再说给别人听……”
赵行脸上才隐隐有了些无奈笑意。
总不能现在有了孩子,这些话就自己全推翻了。
他声音始终都是那样平缓的,又显得清冷些。
我只是怕舅母……”
从前都不拘着她,姜元曜刚回京的时候他甚至还帮着说过姜元曜几句,别老那样自作主张,说是为她好,其实总在枉顾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