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从来都是聪明人,事关家中晚辈,她显然是更加敏感些。
顾怀章的手心覆在她手背上,安抚着,轻轻拍着。
他沉声吩咐姜元徽:“有什么事情就快些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今天是专程到家里来吓唬你舅母的吗?”
他语气口吻已经算是够好的了。
要换做是姜元曜他们几个,顾怀章这会儿已经翻脸了。
来都来了,说个话有什么好遮掩的?
这也就是看在姜元徽身子骨弱,经不住吓唬,反正他从小到大,在顾怀章这儿都例外些。
家里的男孩儿多,也就这么一个,能得顾怀章个好脸色而已。
姜元徽抿了抿唇,摇头说没有:“我到现在也只是查到些别的线索,但是跟魏家表妹都没有直接关连的,只是有些奇怪的地方罢了。”
然后他就把先前说与赵行夫妇两个的那些,又说给了顾怀章夫妇听。
“是什么人这样大的手笔,查不到?”
这才点头答应了,只是说叫赵然时常到国公府看看,留宿也成。
姜元徽略想了想,才继续说:“那些银钱,顺着账目查下去,查到置办来的商行那里,这才知道,都是一个姓刘的中年女人去置办来,然后转交到了他们家名下去的。
姜氏本来也想拉着她说赵然那个事,她是怕孩子心里有什么,先跟妹妹通个气最好,结果手腕被顾氏给按住了。
蜀王会陪着一道往国公府,您先随侄儿家去吧。”
故而姜元徽的怀疑不无道理。
有的人做坏事,单纯是因为骨子里透着那股子坏劲儿。
而后众人就在顾府门口分别,再没多说别的。
小姜氏把这些话听进去,心里越发难受:“知道,我都知道,叫我先去见见她吧。”
你一会儿见了她,也不要哭。
怪不得方才瞧了珠珠一眼。
姜元曜一直等她说完,才劝她:“您别急,表妹昨日就已经从大相国寺接回家了,现下安置在我们家里,阿娘和姑母都在跟前守着。
她抿了抿唇,才收了那些话,跟在顾氏和小姜氏身后,一道往安置裴清沅的院子去了。
姜护也叹气:“你姐姐这话是正经,目下孩子没有性命危险是最好的结果,至于其他的,只能慢慢来。
他娓娓道来,解释了半天,可是魏氏耳朵里似乎只听见越州二字。
“都有,但查到这里,又暂且没了后话。”
“查到了一些。”
·
大概三日后,裴高阳和小姜氏夫妇就抵京了。
那位刘娘子背后显然还有人的。
不想叫珠珠听的,那就是青楼了。
姜元徽面色微沉:“这才是我说的奇怪之处。一座青楼,开门做生意,平白无故的,费千两,这样大费周章的买通赵四,让他跑到盛京来害表妹,原因呢?”
反其道而行之,所冒风险也未免大了点。
小姜氏这才说好,缜着脸,也没有别的话同姜元曜说,一路坐着马车回了国公府去。
也就姜元徽说了,她才肯听几句。
其实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要有个原因的。
脸上的伤的确是留了疤,这又是新伤,丑陋的疤痕趴在脸上,蔓延了那么长,破坏了她整张脸的美感。
姜元徽把顾怀章和魏氏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而后才不动声色低低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派人往越州去请那位刘娘子进京来问话,原本是打算都弄清楚后再与长辈们回禀,可今日又有了这样的事。
但顾氏不肯,说是裴高阳夫妇就要到了,也不好天天守在郡王府里,虽说一家人没什么,但外面人瞧着不像话。
小姜氏乍然瞧见她那张脸,倒吸口凉气,满眼都是心疼,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做了坏事他就觉得高兴,别人过得不好,他瞧着就觉得爽快,酣畅淋漓。
我后来也派人去调查过这位刘娘子,她……她是……”
原因和动机呢?
阿娘说了,小姑父自进宫去回话就是,肃王和蜀王知道他今日进城,早早地就往福宁殿去了,一会儿进宫见了官家,也没什么,说几句话,官家是最体恤臣下的,又有两位王爷在,说不了几句话就能出宫。
本来清沅现在也下不了地的,不过是等她养的差不多,能下地走动时候,让咱们看着她,再卧床静养三个月到半年为宜。
于是不动声色冲着姜护摇了摇头。
如今来了,自然是姜元曜兄弟几个到城门口去接,裴高阳还要先进宫去面圣。
姜莞深吸了口气,去看赵行,其实也看得出来,他也是这样的想法,便说了声好吧:“我听三兄和二哥哥的,暂且就不操心了。”
但这种事情……我们做晚辈的,魏家表妹也是舅母的亲侄女儿,最好还是先告诉您。
我知道你伤心,我们见了尚且难过成这样,你做亲娘的一定更甚。
顾氏没拒绝,才算谈拢下来。
顾怀章看她神色恹恹,摆手打发他们去:“你们去吧,你们舅母也累了。”
他是真劝不住珠珠的。
裴清沅的确是在昨天临近黄昏时候被接回国公府去的。
姜元徽垂眸,眼皮往下压了压。
这是在国公府时候三兄没说的。
他又犹豫支吾着,看了姜莞一眼。
姜元徽并没想那些。
不是正经营生,那无非下九流,青楼,戏馆,诸如此类的。
如果之后不提,那便是不需要咱们知道的。”
原来除了查到跟赵四有关的那些之外,还有别的?
顾怀章本来想催问的,反而被魏氏拦下来:“听三郎说,不着急。”
等到姜元徽那头话音落下,她才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刘娘子是越州人?她开的生意,在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