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刘娘子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算不上多好,眼角眉梢能看出岁月痕迹与沧桑。
至于刘氏,京兆府大牢或者是刑部大牢,哪里都成,他去交代一声,再不然,叫大兄去说一声,这原都不拘什么的。
见了京城里的这些贵人,倒也不慌张,镇定自若,神情坦然。
赵行哦了两声:“既然是这样,你慌什么呢?”
尤其是赵然。
还要孝敬银子给她。
横竖如今我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就直接过来了。”
私下里实际上是给她办事。
赵行打断了她,都没让她继续说完,侧目去看姜元徽:“小姑父说了,这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到底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是针对裴大娘子,还是想针对裴家,该让刑部好好调查。”
他生气,姜元徽的心态却还算平和。
“是吗?”
刘娘子背在身后的手,交叠着握在一起,在自己的虎口处掐了一把。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怎么还有人在贵人面前这样胡说八道呢?”
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方才的镇定荡然无存。
赵然没有心思听她讲故事,但这些又是必须要说清楚的。
“我们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往事,你也用不着把这些全都讲出来给我们听,无论是你,还是魏宝令,我们都没有兴趣!”
声音戛然而止的时候,刘娘子已经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姜元徽和赵然前脚进门,赵行后脚就到了。
我这人是最心善不过的,又见不得人受苦,你要是真的有什么苦衷,说出来,这件事情甚至可以不怪罪你。
“银子是我出的,人也确实是我买通的,姜三郎君有本事,王爷小郡王更是有通天的本事,既然都查到了我,我也没必要推说不是我。”
不如让我来猜猜看。
他挑眉,声音也跟着冷下来:“你的家里人,都被你主子拿捏在手上,一家人的性命叫人家拿着,你倒是挺肯为你主子卖命的。”
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一家老小就被她拿捏住了。
士族女郎若见了我们这样下九流的人,躲都躲不及了,难道一头撞上来不成吗?”
我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赵行其实也没想到,她是个经不住吓唬的纸老虎,还以为她嘴硬骨头硬,不会被轻而易举的吓到的。
京兆府大牢都还好得多!
其实把她送去京兆府受审,她心里面都是害怕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勉强能够撑得住。
刘娘子眼神腾地就变了:“怎么能送刑部去呢?我……我这虽然是蓄意伤人,但……但也该交给京兆府审理才对的!”
赵行忽而笑了:“可是有人跟我说,是她害了裴大娘子。说起来这整件事情也很巧,她才到盛京不久,裴大娘子就出了这样的事。
久而久之,人人提起会稽郡,也不会说越州会稽郡。
他的确是怀疑魏宝令。
那毕竟是河东裴氏嫡长女,我真不敢。
“泽世明珠,高门贵女,怎么是我这样的人能够评说的?贵人说笑了。”
好好的人进了刑部大牢,缺胳膊少腿儿的出来那都是好的,多少人犯了事进去刑部大牢,根本都没命活着出来,或是都没有性命活着挨罚。
可实际上,我和魏大娘子,早在她十二岁那年,就认识了。”
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真没少替她做这些事。
小地方,生意却好做,因为县里的人没有那么挑剔。
赵然拍案而起:“你一个开青楼的老鸨子,又是怎么知道什么样的案子该归刑部,什么样的案子该交京兆府去的?”
她确实不知道。
“她是在上元灯会上被拍子的拍走的,辗转卖到了我手上。当年我的生意并不在越州,是在诸暨县中的。
能叫她愿意卖命。
刘娘子神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如初:“魏家大娘子,我自是知道的。”
赵然早在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变了脸。
刘娘子面色一沉:“您这话也太……”
底下跟着的奴才有眼力见,早去带了刘娘子来。
我可以理解为,在你拿两千两银子买通赵四他们在大相国寺对我表妹下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被查到,打从心眼里就不害怕。
姜元徽说好:“让元福把她送去吧,告诉黄尚书一声,最好是往御前也去回禀过。”
二人见他来也是吃惊的。
刚进门时候甚至有些眼高于顶的自负,现下是一丁点儿也瞧不见了。
总有法子叫刘氏开口。
从越州往京城来的这一路上,她都是这样想。
但刘娘子要是不愿意说,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说的。
是你主子同你说,就算出了事,也不要怕,最多把你抓起来,送去京兆府大牢,只要你硬撑着抵死不认,也不要供出你主子,你这位好主子总会想办法救你出来,或者,救你家里人?”
十二岁?
赵行他们几个面面相觑。
刘娘子听了姜元徽的话,脸上的淡然才有了一瞬间的崩溃。
赵行心说果然。
我……我……”
但……但我也怕她。
魏大娘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魏家郡公又对她言听计从,无有不依的,我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所以只能了银子,买通赵四。
她们出门的日子,上山的时辰,那些其实都不需要再来通知我,让我去告诉赵四。
从一开始,我告诉过赵四,要害得是裴大娘子,赵四就是京城里的人,见过裴大娘子,盯着梢,就能晓得裴大娘子的行踪的。
所以那天裴大娘子她们上山,才被他给撞下了山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