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倒宁可那天是我自己出门的。”
姜莞也瞥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活了,事发时一脖子吊死,一了百了,谁也拿你没办法。
就算做了,对她自己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
长安和长宁守在门口,元福也在。
她语气不善,昌平郡王讪讪的别开眼,果然不说什么。
拍子的人,极有眼力吧,大概早就看出来我是那种没人疼没人爱的,就算锦衣华服,掳走了,也没人会管我。
对于一个高门贵女来说,其实舅母说的对,她的人生,从十二岁那年,就已经毁了。
姜莞抿唇说好,然后转过头就去劝魏氏:“舅母,叫我去跟宝令表姐谈一谈吧?”
偏心是这样的。
魏宝令不是什么好人,但那些话,姜莞也不想说出口。
你更不会自己揭开那些伤疤给舅母看。
他前脚才出了门,魏宝令就笑着坐到了官帽椅上去。
我屋子里当差得奴婢们,素日里都是懈怠得很的。”
姜氏才又与魏氏道:“我不是说不信你,或者不信她,这种事情,刘娘子就在我们手上,去盘问,总能调查清楚。
“你知道我是怎么被人抱走的吗?”
我不服气,也不甘心!
所以我要报复,报复你们所有人,我要做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郎,你们都应该俯首称臣,跪在我的脚边……”
听她这样说,姜莞嗤笑出声:“你不想死。”
至于姜氏所说的,开了这个口,心里有隔阂那些,她难道真不知道吗?
拿着情分去求情。
固然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遭遇就去坑害别人,但是那些遭遇,总归是一辈子的伤痛。
可是那些年,阿娘忙着跟姨娘争宠,忙着培养阿兄,她又何曾管过我?
明明知道我受了很多委屈,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从来不肯理会过问。
姜护看了顾氏一眼,顾氏也叹了口气:“弟妹,你叫人回家,带她来吧。”
家里的兄弟们也不合适。
嘴上说的再好听,可就是在把那些苦楚说给众人听,希望他们能够对宝令网开一面。
“你也不用去。”
这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
是阿娘说,一年到头了,热热闹闹的,也别惹得阿耶不痛快。
就算小姑母和小姑父不肯理会,但我阿耶阿娘总要顾全大家,姑父姑母或许也会帮着规劝。
姜莞不置可否,魏宝令又说:“那你胆子挺大的,明知道裴清沅坠崖是我一手策划,就不怕我杀了你?”
魏宝令又变得漠然,她也没有再看姜莞:“无论是你还是裴清沅,不应该被恨吗?
正经八百的高门贵女,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们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什么都顺着你们,宠着你们,干干净净的。
“杀我?在沛国公府,杀我吗?”
姜莞心头一沉,心道果然。
魏宝令又笑了:“什么魏氏嫡长女,也不过是个不受家主宠爱的女儿罢了。
至于你,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在利用舅母,对吗?”
就因为她说的都对,魏氏才不知道拿什么去反驳。
余下的,只有珠珠。
我走在他们身后,失魂落魄,跟着伺候的奴婢们又不肯好好的照料我。
叫她来,再有什么,让她自己说吧。
“你只是说对了一部分。”
那会儿毕竟年纪小,就算知道阿耶偏心,心里还是会难过,很难过的。
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阿耶一起出了门。”
阿娘若是多护着我一些倒也罢了,她们还不敢太不尽心。
动了心思在郡王府,又记恨我们,这才对表姐下手的!”
才走散没多久,我眼前一黑,就被迷晕了过去。
赵行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在出门那会儿,打从魏宝令身边路过时候,冷不丁瞥了她一眼。
姜莞呼吸一滞,一时之间居然无话可说。
说不得还会让阿耶觉得她小题大做,是在借题发挥。
姜莞冷冰冰打断了魏宝令的自说自话:“因为你自己的不平遭遇,你最该记恨的人,是会稽郡公,你却恨上不相干的人。
“就因为你当年——”
魏氏心下无奈。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刘氏手上了。”
顾氏都发了话,赵行也不好说什么。
那年上元灯会,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去。
她害了清沅,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费了多少心力才让清沅能想得通。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干这些事情之前,就应该想到一朝事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和下场。”
叫她来,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手造成,是她自己的错处。
虽说阿耶是带着魏宝珮出门,但我是魏家嫡女,总不能让外面的人看着,阿耶带了庶女都不带上我,太不成体统了。
顾氏拦了她后面的话:“你叫她来,有什么话也该当着我们的面跟我们说清楚了。
听到这里,姜莞其实大概就明白了。
就算是方才姜氏说的那些话,其实从根本上来说,也是为了她好。
她侧目去看姜莞:“蜀王分明不放心,却又留下你一个,想是你同他再三的说,他是顺着你,才出去的吧?”
“她们?”
底下的那些奴才们,眼里最有水儿了。
魏宝令深吸了口气,略略合眼,似乎也不是很愿意去回想当年的事情。
看样子,跟魏晏明有关了。
阿耶满心满眼只有姨娘和阿妹,就连阿娘身怀六甲,他其实都不是特别放在心上的。
这样的话,她也同宝令说过。
我也好,表姐也罢,又何曾——
算了,我何必要跟你说这些。”
她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
谁是真正一帆风顺的?
不过都是魏宝令自己的心魔罢了。